柳清寒收拾妥当,带着霞露正准备出院门,就被一个提着水桶的丫鬟迎面撞上,湿了衣裙。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现是府中给她配的二等丫鬟,叫玲儿。
霞露上前一步,厉声训斥:“你没长眼睛吗,提着水桶就往小姐身上撞,小姐的衣裳都被你弄脏了。
若是因此晚了赴宴,落下不敬太子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玲儿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身体颤,“小姐,奴婢该死,本想为院中的花浇水,却因为没看好路而撞到了小姐,请小姐责罚。”
柳清寒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方开口:“不是什么大事,你起来吧。”
又转头对霞露道:“陪我再回房换身衣服吧。”
“是,小姐。”
转身之际,玲儿突然开口:“小姐,你的香囊掉了。”
柳清寒去看,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只银白缎绣海棠花香囊,正是她惯常佩戴的那只。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霞露。
霞露上前接过香囊,又训道:“日后不可再这般莽撞了。”
“是。”
柳清寒回屋重新换了衣裙,这才带着霞露赶往设宴的听松轩。
听松轩位于府邸西跨院。
此院临水而筑,白石为栏,岸植十丈苍松,风过时松涛与檐角铁马同鸣,故得此名。
轩前青砖墁地,摆开十二张黑檀卷云纹长案。
正北设主座,背后立一扇缂丝屏风。
今日为了应景,柳大人又让人抬了几十盆菊花和桂花整齐摆放在院中。
微风拂过,花香扑鼻,很是醉人。
在正院,柳大人携柳夫人和柳清寒接见了太子一行人,又引着几人前往听松轩。
到了听松轩,院中后面的七张长案已经坐满人,多是与柳大人交好的,褚洲一些有名望的人。
他们见了太子,纷纷起身行礼。
许诗婉抬眼去看的时候,从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瞳孔骤缩,身体也有几分僵硬。
一旁的秦离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徐喻之身穿云水蓝长衫,头用一只玉簪束起。
他的肤色很白,相较以往显得过于白了,像是病了一般。
但在人群中,他的风采也难以被掩盖。
低眉顺目的样子,使他看上去更加温润,当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秦离冷笑,他本是带许诗婉来看戏的,不成想却看到了自己身上。
徐喻之和大理寺卿从不来往,为什么会在邀请之列?
定是有心之人的算计。
再看一眼徐喻之,秦离抿紧双唇,心生厌恶。
摆出这副柔弱的模样给谁看呢?
收回视线,他捉了许诗婉的手,轻轻一捏,皮笑肉不笑地问:“婉儿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诗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没什么。”
礼毕,众人起身。
徐喻之抬眼,视线落在秦离与许诗婉相握的手上,面上闪过痛色。
许诗婉见了,下意识地要把手抽回,却被秦离紧紧抓住,又重重捏了一下。
她吃痛,抬眸去看,却见他脸色沉得吓人。
许诗婉倏然清醒了几分,她如今是秦离的妻子,不应该去在意徐喻之的喜怒哀乐。
可能因着今日是自狱中分别后与他的第一次见面,还难以适应,便做出了心虚的举动。
她知道此举肯定伤了秦离的心,便准备道歉。
“秦离,我……”
秦离却是直接扭了头,不再看她,只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
许诗婉后面的话便憋在心里,无法说出,难受得很。
众人落座。
褚玄林与卫雪坐于主座之上。
往下,左手边是褚玄璋和许诗妍,右手边是柳大人和柳夫人。
褚玄璋和许诗妍下是秦离和许诗婉。
柳大人和柳夫人下是柳清寒。
柳清寒往下是徐喻之。
徐喻之在许诗婉和秦离的斜对面。
落座后,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许诗婉身上。
秦离见状眉头轻蹙,朝他抛去警告的眼神。
他侧看向秦离,眼神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