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气定神闲的习惯便不见了,开始心中焦虑,惴惴不安,往昔的回忆开始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
经过了十几载的离别和误会,两个人终究是要再见了,郑晚秋担心自己已经红颜老去,人老珠黄,不再是当年罗康年记忆中的样子,所以她坐立不安。可即使就算自己不再青春美貌,她还是想再见一次罗康年,哪怕带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郑晚秋在临行前去了一趟她用自己所有积蓄买下的那座别院,曾经的这里是她们的人间天堂,琴棋诗画,你侬我侬;曾经这里也是自己的伤心之地,留下的是他们之间的误会和别人的嘲笑;曾经这里也是她回忆的发泄口,溢满了自己浓浓的眷恋与思念。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们要再次相逢了,如同隔了千山万水,经受了无数遍的磨洗,如同蚌成珍珠,千辛万苦,几经辗转考验。
郑晚秋有很多妆奁留在了清歌坊,钗环首饰,衣袄裙裳,这些东西都属于一个叫做晚秋的头牌姑娘,而她现在已经洗尽铅华,不再是那个卖艺不卖身,飘零在泥淖之中的小女子,所以她一样也不想带走,谁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了。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琵琶,那是罗康年送给她的,也是唯一一样罗康年用自己俸禄为她买的礼物,琵琶的背面用描金的笔写了一个晚字,是他们相见恨晚的含义。
“夫人,我们走吧!”郑晚秋将别院的门锁上之后将钥匙收好后说道,那个为她赎身的女子看起来很殷勤,鞍前马后的照顾,不像是自己的‘母亲’,反而像是照顾自己的嬷嬷。
“好好……,马车就在门外,慕容大人说,我只要把你送出城就可以了!”陈五凤怀里揣着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嘴巴乐的始终合不拢。
那是一架很豪华的马车,车上的帘幔都是由上好的冰鲛纱遮住的,两匹快马还有一个车夫,马车旁边是林玉森站在那里,那个帮助自己联系罗康年和慕容皇后的公公,郑晚秋将自己贴身存放的一根玉簪给了林玉森。
“公公,我是娼籍脱身的人,本来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可这支钗子却是干干净净的物件儿,晚秋没有什么能够感谢公公大恩大德的,请公公将这略显简陋的钗子收下,也让晚秋的一片心意有处安放!”
小林子本想推辞,他不能够在背后瞒着慕容皇后收任何人的东西,可是郑晚秋身份特殊,若是自己不收她的东西,恐怕郑晚秋到会心中多疑自己嫌弃她的出身,林玉森不仅自己心中苦笑,自己已经是没有根的残缺之人,其实还不如娼籍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看着林玉森收下了玉簪,郑晚秋上了马车,她没有打起车帘回头望一望自己住了近三十年的龙城,这里对于她来讲一切都是噩梦,纸醉金迷的、醉生梦死的噩梦,既然已经摆脱,为何不永远的忘记,从此一身干净,不染尘埃。
……
知府大人府上今日难得的一派喜乐,平日里罗大人都是心中抑郁,经常借酒才能入睡,对下人没有打骂责备,可自己却是如见消瘦,今日刑管家说大人心情高涨,张灯结彩迎接夫人回门,下人们这才恍悟过来,这么多年大人孤身一人,郁郁寡欢,原来是与夫人不得已分开的原因,所以便也都热情高涨的扫物、洗衣、挂灯、做饭。
罗康年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腰间是青色的玉带,这一身的装束是晚秋最喜欢的,吩咐了刑管家在花园里多采一些杜鹃花来,晚秋喜欢,这才发现,原来府上的花园已经荒废好久了,连一只花都开不出来了,刑管家只好到隔壁的邻居那里采了一大把牡丹,插在了厅堂的花瓶里。
龙城到安庆府,快马加上水路的一日万里也要走上连天一晚,所以连续两天罗康年都是热情十足的等着,可是府上的下人却都有些怀疑了,莫不是老爷疯了?臆想出来一位夫人?不然为何等了整整两天了,眼看着都大晚上了还不来?而他却一直目光神采奕奕的!
下人们正打着呵欠觉得这一天白等了的时候,只听站在门口恭迎的刑管家一边喊着一边跑进来,“大人,来了!夫人来了!”罗康年激动地站起了身,手上一抖都将手边的茶盏刮倒在了地上,溅了一周的茶叶末子,他紧张地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张着嘴,眼睛里都是眼泪的向外迎去。
门外马蹄哒哒的响了一阵,一个带着淡紫色斗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