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定然不敢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林常在确实不敢再提黄贵人,怕惹水仙厌烦,可她期望水仙能多问几句,这样她才能毫无负担地说出来。
“可她只是赏了我茶点,问了问起居……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她的语气从最初的隐隐期待,逐渐转为浓得化不开的失望……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怨怼,
“她是圣宠优渥的人,身边围绕着皇子公主,享受着泼天的富贵尊荣……怎会真心怜悯我这等微末之人?”
忆起水仙曾经对她的帮助,林常在眸底闪过抹怨。
“那点温和,不过是她心情好时,随手施舍的一点怜悯罢了……”
她只觉得水仙的平和态度,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并未包含她所渴望的真正理解。
这种认知,让本就因欺凌而倍感屈辱的她,心中更加刺痛难当。
雨势渐渐小了些,由绵密的雨幕转为淅淅沥沥的雨点。
就在林常在对着窗垂泪,自伤自怜之际,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宫女惊慌的阻拦声。
下一刻,门帘被人毫不客气地掀开,黄贵人竟带着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不请自来,直接闯了进来!
“林常在这屋子,怎么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潮气?阴冷得很呐!也该开窗通通风才是,没得闷坏了人。”
黄贵人一进来,便用一方崭新的绣花帕子夸张地掩着鼻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林常在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慌忙从窗边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屈膝行礼的声音都带着颤。
“黄、黄姐姐……”
黄贵人却像是没听见,也没叫她起身,自顾自地走到屋内唯一一张像样的椅子前坐下,目光落在旁边小几上。
那有个明显与屋内陈设格格不入的,做工精致的点心盒子上。
她伸手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嗤笑,将那盒子随手丢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是刚从瑾皇贵妃那儿得来的吧?妹妹倒是会巴结,腿脚也勤快。”
黄贵人斜睨着身形微微发抖的林常在,轻嗤一声。
“可惜啊,巴结上了高位又如何?自己不争气,没那个福分承恩露,不也还是得住在这等偏僻破落的地方?”
“靠着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恩典过活,啧,我都替你臊得慌!”
林常在被她这一番极尽羞辱的话语刺得无地自容,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拼命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让它落下。
林常在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软肉里,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羞辱氛围中,门外负责通传的小太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高声禀报:“徐太医到——徐太医来给林小主请平安脉!”
黄贵人正骂得痛快,闻言冷哼一声,到底顾忌着有外臣在场,稍稍收敛了些脸上过于外露的嚣张气焰,但眼神依旧倨傲不善。
徐太医提着药箱,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仿佛对屋内紧绷的气氛毫无所觉。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林常在面前,恭敬道:“小主,微臣来请平安脉。”
林常在如同抓住了浮木,连忙伸出手腕。
徐太医三指搭上她的脉搏,凝神细诊了片刻,沉吟了一下。
他收回手,语重心长地道:“林小主脉象略显虚浮弦细,是忧思过度、心脾两虚之症。长此以往,郁郁于心,于身子根基大为不利,更不利于……”
他话锋微妙地一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冷眼旁观的黄贵人。
黄贵人感受到徐太医的目光,终究没再留下去,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林常在感激地冲着徐太医笑了笑,徐太医放缓了语气。
“小主如今处境艰难,更需放宽心怀,善加保养,固本培元才是正理。若是能将身子根基打好,稳固下来……”
徐太医不着痕迹地扫了林常在一眼,继续道:
“将来若有机缘,能为皇家开枝散叶,那才是真正的苦尽甘来。届时,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往日而语,旁人……自然也不敢再轻易轻视了去。”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太医,对一位处境不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