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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衡帝静坐在龙椅上,敛眸沉思。
廉辰熙此举......并非受水仙指使。
难道真是他自己想的,觉得水仙出身低微,不配抚养皇子?
这倒符合那些清流书生的做派。
“盯着永乐宫的人......”
昭衡帝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揉了揉眉心。
“暂且留着吧,不必惊动。只是日常看着点,有什么异常及时报来。”
“奴才遵旨。”冯顺祥垂首应道。
看着御案上那份言辞犀利的奏折,昭衡帝的心情有些复杂。
廉辰熙的反对,某种程度上反而让他对水仙的疑虑减轻了些。
若水仙真有心利用登第客栈和寒门学子结党营私,廉辰熙此刻应该巴结她才对,怎会上书反对?
这似乎印证了水仙之前的哭诉......她父亲开客栈,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然而......
昭衡帝闭上眼,幼时经历的后宫倾轧,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先皇的温嫔......那个唯一让他感受到纯粹温暖的女子,最终也凋零在深宫的阴谋之下。
水仙如今看似纯粹,可在这吃人的深宫,谁能保证永远不变?
“罢了。”
昭衡帝睁开眼,眼中带着些许疲倦。
“今晚......摆驾宜昌宫。朕去看看温贵人。”
他想念那道倩影,然而天人永隔,只能用如此方式怀念。
冯顺祥一愣,随即躬身:“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
翌日,永乐宫。
水仙正用着早膳,银珠快步进来。
附在她耳边低声禀报,说昨夜昭衡帝去了宜昌宫,但并未留宿。
“哦?”水仙放下银勺,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温贵人禁足期还未满吧?看来顶着那张脸,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易书瑶模仿温嫔的手段,终究还是让昭衡帝无法彻底狠心。
“是,听说只是坐了一会儿便走了。”银珠补充道。
她看着水仙的侧脸,担忧道:“娘娘别忧心,温贵人禁足未解......皇上应当只是去看看她,并未做旁的事情。”
水仙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抚过自己已明显隆起的小腹。
“他做什么与我何干?”
她语气带着看透世事的漠然,“算了吧......这深宫里,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心。”
“能靠得住的,只有这里。”
水仙用掌心贴着小腹,眼神温柔。
只要她将这孩子平安诞下,她在深宫中就终于有了除了帝宠之外的一层保障。
不过......昭衡帝深夜去宜昌宫看温贵人,这事她还是要好好思量。
只是为了那张脸,还是为了旁的原因......
水仙用银勺缓缓搅弄着碗里的粥,静静地陷入沉思。
用过早膳,水仙在窗边的书案铺开宣纸,执笔蘸墨,开始静心练字。
这是她重生后养成的习惯,既是为了弥补没有读过书的短板,也是一种磨砺心性的方式。
墨香氤氲中,她的思绪也渐渐沉淀。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脚步声,竟然是银珠领着丽贵妃身旁的芳菲进来了。
“奴婢给瑾妃娘娘请安。”
入殿后,芳菲恭敬行礼,“贵妃娘娘请瑾妃娘娘移步昭阳宫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水仙笔下微微一顿,一滴墨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平静。
丽贵妃......终于按捺不住了?
上一世,丽贵妃在她有孕时奇招频出,差一点就让她一尸两命。
这一世,她已怀胎四月有余,丽贵妃却一直按兵不动,这本身就不寻常。
“知道了,本宫稍作整理便去。”水仙放下笔,对银珠使了个眼色。
银珠心领神会,立刻去找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