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风光。”
银珠愤慨道:“何止是风光!那些踩高捧低的狗东西,嘴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奴婢方才去取早膳,路上就听见几个小太监凑在一起嚼舌根,说什么易家得了这般泼天功劳,又献上祥瑞,易妃这回怕是要一步登天,直接封贵妃了!”
水仙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
晨光熹微,带着一丝凉意涌入,稍稍驱散了内室沉滞的气息。
她望着长信宫的方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辉煌灯火的余韵。
“一步登天?贵妃?”水仙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眸底清浅地掠过一抹讽刺。
上一世,易妃的贵妃之位,可不是在这时封的。
她的贵妃之位,是靠着抢走她诞下的皇子,才升为贵妃,辅佐皇后执掌六宫,位同副后。
尽管水仙知道,易妃最近应当是升不了贵妃之位的,但她还是淡淡开口。
“更衣,梳妆。我要去一趟长信宫。”
“什么?”银珠惊得差点跳起来,“小主!您......您要去长信宫?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易妃娘娘如今风头正盛,那些趋炎附势的嫔妃必定都在那里,她们定会......”
后面的话银珠说不下去了,她无法想象水仙踏入那个虎狼窝会遭遇怎样的羞辱。
“定会如何?”水仙轻嗤一声,“踩我?辱我?让我难堪下不来台?”
她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支素净的玉簪在手中把玩,指尖冰凉,“怕什么?她们越得意,露出的马脚才会越多。”
她抬眸,铜镜里映出一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
“易妃此刻想必正被捧在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以。如今,正是靠近她,找出破绽的最好时机。”
银珠仿佛被她感染,心底也生出力量来,她用力点头: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给小主梳个精神点的发髻!”
——
踏入长信宫那一刻,水仙便清晰地感受到满宫萦绕的喜气。
宫人们脚步匆匆,脸上堆着比平日更谄媚的笑容,来往穿梭间,手里捧着的、肩上抬着的,皆是内务府刚刚送来的、还散发着簇新光泽的赏赐:金玉器皿、绫罗绸缎、珍奇古玩......流水一般涌入长信宫正殿。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宋常在曾经待过的东配殿,那里人去楼空,大门紧闭着,根本看不出曾有人待过的痕迹。
成者为王败者寇,在这宫墙之内,女人如花开败,如月亏盈,唯有权利永存,尊荣不败。
还未走近殿门,那些带着各种奉承讨好的莺声燕语便已清晰可闻。
守在殿外的太监眼尖,远远瞥见水仙主仆的身影。他拖长了调子,向殿内通报:“水仙常在到——!”
殿内那一片喧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出现了片刻死寂。
众妃嫔的目光带着嘲讽、试探,还有免不了的幸灾乐祸,朝着水仙一股脑地涌去。
水仙恍若未觉。
她微微垂着眼睫,姿态恭谨地朝着主位上的易妃走去。
“妾身水仙,给易妃娘娘请安。恭贺娘娘帝宠无边,福泽深厚。”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如同玉石相击,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主位上的易妃,今日一身明艳的妃色宫装,头上插着新得的点翠步摇,映衬得她容光焕发。
她没立刻叫水仙起来,而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任由水仙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态。
坐在她右侧的荣嫔,捏着帕子,发出一声刻薄的嗤笑,打破了沉寂:
“这不是水仙常在吗?前些日子易妃娘娘困于长信宫时,怎不见您这尊贵人儿来长信宫问个安、奉个汤?如今娘娘兄长立下赫赫战功,圣心大悦,恩宠临门,您这鼻子倒是灵光,闻着味儿就来了?”
她冷哼一声,讽刺道:“落魄时不登门,风光时倒凑得快!”
荣嫔这话极为恶毒,直指水仙趋炎附势。
殿内隐隐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等着看水仙如何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