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谢冬梅冷不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郑明成一跳。
他猛地回过神,看见他妈正抱着胳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没……没看啥!”郑明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强行嘴硬,“我就是觉得这大学里的树长得都比咱们县城的直溜!”
“我看你是骨头痒了,想让我给你捋直溜了是吧?”谢冬梅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别在这儿杵着给我丢人现眼了!”
她转向还蹲在地上的郑爱国和一脸兴奋的郑思瑶,大手一挥:“走!找地方吃饭去!忙活大半天,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饭馆?去什么饭馆?
郑思瑶捏着手里崭新饭票,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小声提议:“妈,我这儿有饭票呢,要不……咱们先去食堂看看?兴许还有饭。”
郑爱国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一拍大腿:“对对对!先去食堂!我得亲眼去瞧瞧,你们学校这食堂正不正规,饭菜新不新鲜!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学生娃吃亏!”
他那副样子,活像个要去视察工作的领导。
然而,等他们一行人找到食堂时,打饭的窗口早就关了。
偌大的食堂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师傅在哗啦啦地刷着不锈钢餐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味。
郑爱国不死心,踮着脚尖扒在窗口往里瞅,看到的只有几个大桶里剩下的一点菜底子,黄的黄,绿的绿,糊成一团,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他有点泄气,回头想说什么。
谢冬梅却懒得听他絮叨,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干脆利落:“走,出去吃!”
她心里直嘀咕,这老郑真是瞎操心。
这年头哪有几十年后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比如地沟油、还有一些科技,现在的粮食蔬菜,那都是顶顶好的,吃不死人。
四人在学校门口附近找了家门脸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小饭馆。
谢冬梅扫了一眼墙上用毛笔写的菜单,点了盘红烧肉,一个番茄炒蛋,再来个青菜豆腐汤。
菜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谢冬梅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倏地一亮。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酱汁浓郁,火候恰到好处。
她心里有些讶异,没想到这路边不起眼的小苍蝇馆子,味道居然这么地道。
郑爱国也吃得满头大汗,嘴里含糊不清地对郑思瑶说:“嗯!这肉是新鲜肉,鸡蛋也是好鸡蛋!思瑶啊,听爸的,往后在食堂要是吃不惯,就上这家来!虽然比食堂贵点,但咱吃得放心!”
郑思瑶乖巧地点着头,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嗯,知道了,爸。”
郑明成则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筷子舞得飞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点评一句:“爸,妈,这家味道确实不赖!”
吃饱喝足,忙碌了一天,一家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学校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间不大,就两张嘎吱作响的单人铁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皮都有些泛黄。
郑思瑶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到爸妈明天一早就要坐车回去,明成哥也要去那个遥远的深市了,心里头就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又酸又胀。
她磨蹭到谢冬梅身边,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眼圈有点红:“妈……”
谢冬梅回头看她。
“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郑思瑶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快听不见了,“我……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没跟妈一起睡过觉呢。”
最后那句话,轻得像羽毛,却狠狠地撞在了谢冬梅的心口上,撞得她又酸又疼。
她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又带着祈求的眼睛,所有到了嘴边的硬话都咽了回去。
下一秒,她对着正准备脱鞋上床的郑爱国抬腿就是一脚,没好气地吼道:“去!跟明成睡那屋去!别在这儿碍眼!”
“嘿!你这老婆子……”郑爱国被踹得一个趔趄,话还没说完,对上谢冬梅那要吃人的眼神,立马把后半句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