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便到了周六,天刚蒙蒙亮,整个小院就活了过来。
庆贺郑思瑶考上大学的酒席就摆在院子里。
这事儿谢冬梅托了红娟,红娟嘴皮子一掀,半条街的邻居都知道了谢大夫家要办喜事。
“哎哟,谢大夫家的事,那就是咱们自家的事!”
“缺桌子?我家有!缺板凳?我家搬!”
“我家那口子单位发了两瓶西凤酒,我拿过来给谢大夫添个彩头!”
一时间,小院里人来人往,借来的八仙桌拼成长长的一溜,灶房里更是热火朝天,切菜声、炒菜声、还有邻里大婶们爽朗的笑声,汇成了一股浓浓的人情味儿。
谢冬梅抱着胳膊站在廊下,看着这热闹的景象,非常感动。
“谢大夫!陈老来了!”院门口有人喊了一嗓子。
众人回头,只见陈老和陈砚君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几天不见,陈砚君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走路也稳当了,身上那股子虚浮之气散得干干净净。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白色衬衫,高大挺拔的身形越发精神。
他一进院子,就像一块磁铁,瞬间吸引了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嚯!这后生是谁家的?长得可真俊!”
“你看他手腕上那块表,上海牌的吧?得百十来块钱呢!”
“瞧这身气派,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几个胆子大的婶子,互相使了个眼色,直接就凑到了陈老跟前,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呀,陈老,这是您家公子啊?在哪儿高就呢?”
“小伙子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啊?”
“陈老,我外甥女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人长得跟画报上似的,要不我给介绍介绍?”
陈老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问懵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边摆手一边应着,有些招架不住。
“各位大姐、婶子,”谢冬梅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解围,“饭菜马上就好,再耽搁下去,可就凉了。你们要是把我们家的贵客给吓跑了,今天中午可就没肉吃了。”
她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这才七嘴八舌地散开了。
陈老这才松了口气,凑到谢冬梅身边嘀咕:“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儿子还挺抢手?看来他那婚事,不用我老头子瞎操心了。”
吉时一到准备开动,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谢冬梅拿起一个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
“妈!”
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从门口传来,声音里充满了质问。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大门口。
只见郑明华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宋春仪和他们的女儿郑姗姗。
宋春仪穿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碎花连衣裙,头发烫成了大波浪,脸上抹着雪花膏,红嘴唇画得格外显眼。
她从踏进院门的那一刻起,就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捂住了口鼻,眉头紧紧皱着,那嫌弃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怎么都藏不住。
她怀里牵着的女儿郑小燕,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和鄙夷。
谢冬梅压根就没请他们,不知道这风声是从哪儿漏出去的。
郑明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谢冬梅面前,压着火气质问道:“妈!家里认回妹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宋春仪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啊妈,我们明华好歹也是在法院上班的,您这么做,不是打他的脸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明华多不孝顺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夸张地干呕了一下:“哎哟,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跟乡下的大粪坑似的,熏死人了。”
郑姗姗有样学样,捏着鼻子尖声尖气地喊:“妈妈,好臭!我不要待在这里!”
这话一出,满院子帮忙的邻居脸色都变了。
谢冬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