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进行深刻的叩问与最终的宣告。
这曲《敦盛》,不再是悲剧的预演,而胜利者对过往艰险的追忆丶对打破宿命的骄傲,以及对生命无常本质的丶全新的丶带有掌控力的理解。
终於,舞曲接近尾声。信长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定格在一个收势的姿势——他单足微屈,身体後仰,桧扇高举指天,另一手抚於胸前,头颅昂起,目光如炬,直视着从樱花缝隙中漏下的天光。
最後一句歌词,从他胸腔中深沉地吐出,不再高亢,却带着金石般的铿锵与了悟的平静:
「未能视此为菩提之种,方觉悔恨……」
歌声落下,舞姿定格。整个世界彷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樱花飘落的细微声响。
信长维持着那个姿势,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地丶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彷佛将数十年的征战丶算计丶狂傲丶孤寂,以及最终扭转命运丶携手爱人丶开创盛世的种种情绪,全都融入了这一舞之中,尽数倾泻丶净化丶沉淀。
良久,他才缓缓收势,站直身躯,将桧扇轻轻合拢。他转过身,看向一直静坐凝视他的阿浓。
那一刻,阿浓在信长眼中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丶平静与圆满。
所有因过去杀戮而积累的暴戾,所有因权谋而滋生的猜疑,所有因恐惧无常而产生的焦灼,似乎都在这一舞之後,随风消散。
留下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征服了敌人丶征服了天下丶也最终征服了自己内心魔障的,完整的丶成熟的织田信长。
信长走到阿浓面前,额际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阿浓,那目光中蕴含了千言万语。
阿浓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轻轻为他拭去额角的汗珠。他的动作温柔而自然,眼中充满了理解与感动。
「主公此舞,」阿浓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往日不同。」
「哦?有何不同?」信长的声音因方才的歌唱而略显沙哑,却更添磁性。
「昔日主公舞《敦盛》,是向死而生,是於无常中燃烧己身的绝美与悲怆。而今日……」阿浓顿了顿,对上信长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向生而悟,是於既定之命中开出逆转之花後的从容与……圆满。」
信长闻言,眸中闪过激赏与欣慰的光芒。他伸出手,再次握住了阿浓的手,紧紧地,彷佛要确认这份来之不易的「圆满」的真实。
「知我者,阿浓也。」他低叹,「『人间五十年』,我曾以为是枷锁,是注定。但如今,」他环顾四周如画的樱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这五十年,因你而延展,因逆转而丰盈。所谓『梦幻』,我已亲身打破。所谓『无常』,我已亲手驾驭。这舞,是祭奠那个可能葬身火海的亡魂,亦是庆贺这个得以与你共赏樱华的新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柔和:「这曲《敦盛》,从今往後,对我而言,不再是悲歌,而是凯旋之乐,是……对你我『逆转之契』的颂歌。」
阿浓心中涌起巨大的暖流。他明白,信长这是用他最熟悉丶最标志性的方式,为过去的时代画下了句点,也为他们共同开创的未来,举行了最庄重的加冕礼。
他不再恐惧「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