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林红梅”,声音奇异地平静:“林红梅,你病得不轻。”
“图书馆?《五宝福妻》?猝死?……这些都是你落水后,脑子被冷水激坏,烧糊涂了,幻想出来的东西吧?”
“林红梅”下意识地反驳:“不、不是!是真的!我……”
“真的?”任映真问:“那你说说,你‘原来’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城市,家人朋友叫什么,图书馆在哪条街,门牌号是多少?”
一连串问题击穿了“林红梅”的思绪。
她张开嘴,试图回答,却发现——
名字?好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很普通的名字?
城市?好像是南方……
家人?父母好像很早就……
图书馆?那条街叫什么来着,门牌号……完全没印象!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那些前世记忆好像突然变成被水泡烂的纸,模糊破碎且无法拼凑,只留下关于“福妻”,“对照组”和“剧情”的偏执念头。
“我……我……”她冷汗涔涔。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难道、难道真的……?
任映真看着她爆发对自身认知的巨大恐慌和动摇,继续说:“落水会让人产生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濒死的时候可能会把听过的故事、看过的戏文,当成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前世……”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种奇异的蛊惑力:“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还是说,”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你本来就是林红梅,只是落水受了惊吓,脑子糊涂了,幻想自己是什么福妻,觉得别人都是纸片人,而自己应该知道什么剧情?”
“不、不是的……”
“林红梅”拼命摇头,想要抓住最后一点真实感,可不知为何破碎的记忆如同流沙,越想抓住,就流失得越快!巨大的自我怀疑如同黑洞般将她吞噬。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任映真说:“像个疯子一样,往救命的粮食里撒石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污和石灰粉的双手,又抬头去看眼前注视着她的男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将她淹没。
她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任映真没再说话,只是后退了一步。他就像是在远离一个真正的,危险的疯子。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回去吧。”他说这句话时已经跟平时没两样了:“天快亮了,别在这里发疯。”
说完,他不再理会陷入癫狂般自我质问的“林红梅”,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