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起去的!”萧明理直气壮。
他是被爱灌溉大的孩子,天真不识愁滋味,活泼爱笑闹闹嚷嚷地长大,无拘无束却纯粹善良,明媚得像颗小太阳。
将孩子养成这般,应当花了不少心血吧。
傅汝止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屏帘外,一碗片儿川被萧絮扫**干净,萧明抱着茶盏喝糖水,眼睛却一直好奇地往寝帐里头瞧。
蔡青禾温声问:“在看什么呢?”
萧明担忧地说:“诶,我们都吃完了,娘亲**那个新来的哥哥怎么还没起来,会不会生病了呀?”
蔡青禾怔了下,微笑道:“陛下昨夜又纳新人了?”
她闷闷道:“不是新人,傅汝止来了。”
蔡青禾立刻拉住还要往里面瞧的孩子,温柔地对他说:“好了,娘亲衣裳都没换就出来吃面,等下还要进去洗漱,今日天还黑着你就起来忙活,现在应该累了,不如我领你去睡个回笼觉?”
萧明咧嘴笑:“好呀!”
蔡青禾领着孩子一蹦一跳地离开,木槿进来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见到萧絮示意,附耳听了几句,恭身出去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刚走进寝帐,就被傅汝止抱了个满怀。
岁月都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莫说傅汝止,连萧絮的眼角都有了极淡的纹路,她仰起头,指尖触碰他的鱼尾纹,竟然有水渍
他在落泪。
萧絮轻轻道:“傅汝止,你好像很难过。”
他淡笑,隐忍道:“没有,你过得很好,我为你高兴。”
萧絮抬手为他擦泪,认真地说:“可是傅汝止,我也希望你高兴,十七岁的阿絮是,廿九岁的阿絮也是。”
他们只是有段破得稀碎的婚姻,然如今人至中年,萧絮回忆起来,对傅汝止依旧充满感激,并且这种感激随时间越来越浓厚。
他教过她兵法,与她围桌把那本《吴子》翻来覆去地讲;朝堂权谋风起云涌,只有他告诉她要好好爱惜自己;他的倔强与深情,清高与志向,都在无形中颠覆她的思想,再重新塑造她。
如兄如师如父地陪伴她三年,有时她都感慨,若当年碰到的不是傅汝止,她约摸会沦为史书中千篇一律的那类女子,有些本事,有些才华,有些宠爱,足够史官几句飞白落笔,却永不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功勋。
她静静地望着他,恰似他静静地望着自己。
傅汝止忽然道:“阿絮,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