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想册穆贵妃为后是九弟的主意,您教训九弟就罢了,单对着穆贵妃发火,没用。”萧絮轻轻叹了口气,“儿臣知道母后在担心什么,这几年大梁储位争伐,内里朝臣多有懈怠,此刻最怕外敌侵扰。”
谢宝章总算听她说了句人话,瞥她:“你有主意了?”
萧絮莞尔:“母后,儿臣觉得此事不难,但我答应母后一样,母后就得也答应我一样。”
谢宝章面色不虞:“你说。”
萧絮欠身,声音清澈:“请母后准儿臣与裴弦和离。”
谢宝章明显愣了下,疑惑地问:“为何?”
萧絮摇头:“没有为何,裴弦待儿臣很好,只是与他夫妻三年,厌倦了。”
谢宝章放下手中茶盏,淡冷地道:“本宫记得,你与傅汝止的婚姻,也只有三年。”
“是,男女婚姻之事,儿臣只觉乏味,如今我只想做萧絮,不想再做别人的妻子,求母后成全。”萧絮微恭着身子,语气清冷。
她这一辈子,极少为自己求过什么,反倒总是为了这为了那委曲求全,用自己的苦痛来换多数人的快乐,若此生真的想要什么的话,或许就是这个吧。
不做任何人的妻子,不做任何人的女人,只做她自己。
把灵魂和肉体,都交给自己。
谢宝章蹙眉,淡冷道:“你与裴弦和离,本宫尚且能答应你,但你想此生不嫁人,却免谈。”
“为什么?”萧絮急切道,“儿臣说到底就是个妇人家,嫁不嫁人官中的支出都那么点,您要是嫌弃我吃得多,那我往后少吃点,母后,我就是烦死男人了,我看见男人就烦!您准了好不好!”
谢宝章复拿起茶盏轻啜:“这和你烦不烦有何干,你既是大梁公主,嫁给驸马联络朝臣就是分内之责,裴弦出身卑微,和离了也没什么,届时本宫再给你指个家世好,勋爵高的驸马,你与他才子佳人,本宫看着才算登对。”
萧絮深吸一口气,冷淡地起身行礼:“既如此,那儿臣与母后没什么好说的,原先宜儿还在时,九弟就和儿臣撕破了脸,儿臣早寒了心,早没了辅国涉政的心思,只想山山水水,做个自在闲人,先告退。”
话毕,她理开衣袖,扭头就走。
跨出殿槛的那瞬,她听到谢宝章摔碎瓷盏的声音。
呵呵。
话虽如此,萧絮还是往永安殿走了一趟。
议事厅窗明几净,小香炉点了馥郁的梅荔香,萧江靠在软炕上观赏礼部贡上来的《寒江钓雪图》,听闻太监通传,稍微正坐了下,吩咐她进来。
萧絮冷峻的目光环视殿内,半福道:“妾身参见陛下。”
“咳咳。”萧江有些不敢看姐姐,低头道,“七姐坐吧。”
萧絮从善如流,理衣往他对面坐下,清淡地说:“皇弟,我刚从母后那过来。”
萧江避开她的眼眸,故作仔细地品鉴桌上的画:“七姐没必要劝我,利害关系母后和舅舅都给我说了,寒棠于我有恩,你们谁都想管着我,只她肯听听我自己想要什么。”
萧絮笑得清淡:“我没什么好劝你的,你二十多年一直活在爹娘羽翼下,如今总算晓得为自己争一回,我为你高兴。”
萧江诧异地抬眸:“七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絮温和道:“如今你尚在妻丧,自然想说什么都可以,可待妻丧一过,立后的事摆在明面上,你想立穆寒棠为后,满朝文武百官,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她体面,你挡不住的。”
萧江不耐:“七姐你有完没完了?”
萧絮叹笑一声:“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立乙弗环为后,再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一举灭了奚国,把送去和亲的八妹带回来,到时你届时再废了乙弗氏,立穆氏为后,莫说官员朝臣,哪怕天下百姓都不会说你什么。”
她补充道:“穆寒棠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能明白你的难处,愿意先委屈几年的。”
萧江又低下头,闷声道:“七姐说得倒轻巧,奚国乙弗氏在草原上称霸多少年了都,好用的将官就没几个,怎么打仗?”
萧絮托起腮帮,微笑道:“我去给你打啊,旁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