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连仇人都没有了。
萧絮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刚在永安殿伺候父皇用完晚膳,就坐软轿往东宫走,路过东湖边的玉芙小筑,她挥手示意抬轿的太监停下。
金粟抬起头:“公主,您这两日都要往这儿绕,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萧絮心中叹息,温和道:“陪我进去看看棠孺人吧。”
玉芙小筑是原先萧江偶尔留宿宫中的住殿,如今只有穆寒棠一个人住着,阁台临近东湖荷花泊,此刻正是早春,只有几根枯枝无精打采地探出水面。
屋中来往伺候的只有几个吴王府的婢女,穆寒棠拿了个小兀子坐在门口,贝齿咬开细线,仔细地绣着新描的祥云图案,余光瞥到镶了宝珠的歧头履,连忙起身行礼。
“奴婢参见衡国公主,公主贵足临贱地,怎么想到来奴婢这了?”她神态恭顺,行礼时头埋得很低。
“你们都下去吧。”萧絮摆摆手,待跟随的宫女太监尽数走空,自己居然顺手从屋里捞了个兀子过来, 理开华贵的宫装,大方地蹲身坐下,仰头道,“你别愣着了,也坐下来吧。”
穆寒棠吓了跳,福身道:“公主还是到里面去坐吧,奴婢给您泡杯茶。”
萧絮无所谓地挥手,继续示意她坐:“到里面去你还得点灯绣花,现在外头还亮着呢,给你省点油灯钱。”
“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了。”穆寒棠柳叶眼水波流转,温顺地理了下衣摆,往兀子上坐下。
傍晚春风清淡,萧絮头冠簪宝璀璨,华服纹路精美,由于坐的兀子很矮,有大半裙摆都掉在地上,穆寒棠穿件方便做活的水红色窄袖裙,微粗手指攥紧银针,垂眸仔细刺绣。
沉默良久,萧絮才轻轻道:“穆大姑娘,那日的事,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