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妹并非心慈手软之辈,若真无意于裴弦,他是死是活萧絮都不会在乎,若以婚嫁要挟也要保住裴弦的命,许只有一个理由:
裴弦之外,她还有更大的秘密。
萧济沉静地问:“那你们的婚约呢,她是什么意思,先应下,找到时机再和你退掉?”
裴见慕点了点头:“……是。”
萧济话语幽深:“你不想退?”
他没有说话。
萧济往椅背仰了仰:“退婚这事,说好退也好退,说难退也难退,皇帝赐婚,撤制书自然只能皇帝撤,可就算这个皇帝撤了又如何?下个皇帝继续赐也可啊。”
裴见慕诧异地抬起头:“王爷的意思是……”
“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余的,本王来为你做。”萧济慵懒地阖眼。
从江陵王府出来,裴见慕神志有些恍惚,自那次被下药以后,萧絮倒没坚持未成婚驸马就留宿公主府不合规矩之类的论调了,贞洁于她来说,或许只是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的挡箭牌,没用的时候根本不在乎。
许觉得与他还有些趣味吧。
……那日的药,本就是他下给自己的。
他晓得公主一定会来御史台,也晓得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她一定会喜欢的。
裴见慕心烦得厉害,叫马夫在公主府北处停下,独自往南门绕去。
大半条梨花巷都属于公主府,且临近的其他宅邸都没住人,平日冷清得厉害,除了专供公主及来客通行的朝南二门每日都开着,正门关锁,北边的几道门更是锁链紧扣,无人出入。
巷北边直通公主府的和合山,此处无围墙,远远抬起头,仿佛能听见山中养的梅花鹿在呦呦,裴见慕驻足了会,忽见山中走下来个人。
是个男子。
他穿件清雅的草青色衣衫,身后背个药篓,姿态清润,半束墨发倾泻而下,看见裴见慕,也愣住了。
蔡青禾颔首道;“裴爷怎会在这?”
裴见慕记得这件青衫,往后退了几步道:“原来是那日的郎中,那日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