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絮抬眸微笑:“你看他也这么说了,坐吧。”
“那臣谢殿下,也谢驸马爷。”蔡青禾低眉,自去提了把凳子,往旁边坐了。
他俩大男人别说接触,平日碰上话都不会说两句,此刻自然无话,倒是萧絮一直在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月圆之日总是团圆佳节,正月十五上元、八月十五中秋,连七月十五都是人鬼团圆的日子。”萧絮遥望窗外的飘扬的雪片,“但除夕的晚上,其实是看不到月亮的,莫说圆月,连弦月都没有。”
“我读诗文,思家思乡的文章大多写在月圆之日,写除夕的反倒少。思来想去,觉得月圆之日在外的游子更多,反倒除夕大都能勉强凑个团圆,思家思乡的自然少了。”
“我呢,是生下来就没了亲娘;傅郎是幼年孤独,与族亲过活;蔡卿是未出世便被父所抛。我们三个今日在一块,也算勉强凑个团圆吧。”她眉眼温柔,“西边无爆竹庭燎,烟火灯会,可我相信我们都会有自己的大团圆的。”
切成薄片的兔肉在锅中翻滚,热气氤氲,肉香浓郁。
“所以,我期盼往后团圆年夜的万家灯火,有一盏,是属于傅郎的。”她持银箸夹兔肉,给傅汝止布了一口。
“有一盏,是属于蔡卿的。”她给蔡青禾布了一口。
“还有一盏,是属于我自己的。”她给自己也来了块,嗷呜吞进肚,笑嘻嘻道,“等到了那时候,你们为自己的妻子把酒分肉,不许忘记今日的我。”
嫁出宫城两年了,她遇见了许多新的人,面临了许多新的事,为不同的场景哭,亦然为不同的情境笑。他们都以为她会动一下心,其实并没有。
她依然山清海阔,心怀赤忱,纯粹又温柔。
桑牧死后,她的情窦再没开过。
蔡青禾红了眼眶,抄过酒壶为他们二人满酒,给自己也倒了盏,举杯道:“臣敬殿下。”
也不管他们喝不喝,先一口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