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吵架也可以,但下回重新见到陛下,一定要笑着和他撒娇求饶。
“本殿的荣宠,难道全因为我命好,托生在顺圣皇后肚子里不成?有大半是我自己谋来的。”她云淡风轻地说。
傅汝止心口猛然抽疼,温声道:“殿下很聪明。”
“是吧,我也觉得我聪明得很,满朝文官武将,有几个比我还看得明白的,一群蠢货。”萧絮哈欠连连,“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困死了,下回再聊啊,睡了睡了。”
“好,殿下安寝。”他也闭上了眼睛。
许因为今日太累,萧絮懒得再分个被窝自己睡,他们共盖了一床被衾,被下却隔得极远。床帐一片漆黑,她背对着傅汝止,在睡梦中咂咂嘴,将身子蜷了起来。
她的身量比寻常男儿还要高些,射箭骑马打架更是样样不差,但睡觉时总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跟个小老鼠似的。
昏昏沉沉间,她今日说的话一字一字地在傅汝止脑海浮现。
“只要做了奚国可敦,就能与可汗统筹奚国各部,领兵打仗。”
“我自小就明白,朝廷利益与人的私情不可两全,以我的出身,不顾朝廷利益便只有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们没了我,还会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他们,但我没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
何尝只是没有人教过她要爱惜自己,而是她自小就明白,爱惜自己也需要资格,而这个资格,她没有。
分明是字字带血的悲戚,她却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她,有些替她委屈与难过,甚至,有些想拥她入怀中。
手伸到半道,他收了回来。
以什么身份拥她入怀呢,好朋友吗?
朋友与朋友之间,亦然要讲个度,有些事,只能与最欢喜,最亲近的人一起做。
他自己说的。
萧絮在睡梦中嘟哝了半句:“哥哥……”
他下意识地应:“怎么了?”
她撒娇似的叫唤:“卿卿想要桃花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