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区分这个世界的例外。
她再也不在杀和不杀的人之间。
她是他的一部分，他想。
高焕将余惜放在木屋的小床上。
就连这里的床单都和安山县木屋里的床单几乎一模一样。
余惜无神空洞的面孔有了些鲜活的表情。
她在错愕和疑惑。
她的眼睛一寸寸扫过木屋里的一切。
床、柜子、矮桌、小锅…
这里是安山县吗？
高焕看出余惜眼里的疑问，罕见地温暖笑着：“这里会变成安山县的木屋。”
余惜望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眼泪就这样砸在高焕眼底，他的心顿时酸胀起来。
高焕将人搂住，不是很擅长地安慰：“都没事了，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像是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高焕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诙谐的笑。
“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只有我杀别人的份儿，绝对没有别人可以算计到自己头上的可能。”
“这次是我的错和疏忽。”他甚至人生第一次认错。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产生爱情这样的感情。
所以他还不知道怎么去呵护和在意自己爱的人。
以至于昨天他我行我素地离开，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哪怕是些关系转变后该有的关心和安慰。
他没想到过，是因为他这样的人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思维。
可这一次事情过去，他感觉自己瞬间学会了很多呵护人的东西。
至少其中一个是，他绝不会再把她一个人留下。
他的存在本来就会给她带来危险，如果他再留她一个人，相当于把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高焕说：“原本我是打算在你生日结束之前，带你回到安山县，但时间太短，没办法做到。”
“所以我布置了这个地方，想在这里给你过生日，让你开心地度过一天，之后再带你走。”
“但是现在恐怕我只能让你看一眼这个地方了，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追我们。”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港城。”
高焕得不到有声音的回应。
但是他感受到胸前的领口被人抓紧，感受到点头的幅度。
高焕微微一笑，“我会带你回安山县的。”
他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可还没走出这片荒凉的山区坟地，不远处马路上的警笛声就像一张织密的网朝他们兜了过来。
“抓紧我。”
高焕只说了一句，就大步往回踩过坟地，往山上冲。
枪声很快响起。
几乎是瞬间，余惜就听见枪声落在了他们的身后，射中了歪倒的墓碑，又紧接着落在高焕腿边的墓穴上。
“高焕！”
“站住！再走我们就冲你开枪了！”
是何启阳的声音。
然而高焕丝毫没有停留，整个人钻进林子里消失。
何启阳和许葵带来的人立刻跟进去。
高焕稳稳抱着余惜从一个坡梭下去，并朝追到坡上的人放枪。
一个没经验没防备的年轻警员当场被射中胸口倒地不起。
这一枪彻底打碎了警方的顾忌。
枪声不断响起，砰砰落在土地上、树桩上。
其中一枪，精准地落在了高焕的腿上。
又是腿。
高焕咬牙弯了腿，但没跪下去，还想站起来往前走。
余惜却让他放她下来。
［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高焕恨恨地往后看了眼，刚刚那枪果然又是何启阳开的。
上次是左腿，这次是右腿，这仇他记下了。
只是眼下，人数众多的警方趁着他行动不便，已经从林子的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看着是插翅也难飞。
何启阳面色冷漠地走过来。
在三步外，抬枪指着高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