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墨云海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那份市价清单,声色俱厉,“质疑我儿墨林中饱私囊吗?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采买之事,水深得很,岂是你看看市价就能明白的?”
墨尘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恭敬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稳:“三长老息怒。侄儿并非质疑,只是觉得家族如今百废待兴,每一块灵石都需用在刀刃上。既然坊市有更优的选择,我们为何不能择优而取?这也是为了家族长远计。若墨林堂兄采买另有隐情,比如需要打点关节、确保供应稳定等,也请明言,列出细则,只要合情合理,家族自然不会让自家人吃亏。”
他这番话,进退有度。既点明了问题,又给了对方台阶下。但前提是,对方得能拿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墨云海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潜规则,如何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大长老墨云山在一旁眯着眼,捋着胡须,没有出声帮腔。他麾下的墨云河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药园的成功和墨尘此刻展现出的沉稳与心机,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以往被忽视的族长之子。
最终,在族长墨云峰的坚持下,新的月例方案(贡献与资源挂钩)得以推行,并对部分采买项目启动了“成本复核”。虽然复核过程注定不会顺利,但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会后,墨尘刚走出议事堂,一个身影便怯生生地跟了上来,是仓库管事墨云河。
“尘……尘少爷。”墨云河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与往日那种带着疏离的恭敬截然不同,“今日之事……少爷真是高瞻远瞩,云河佩服。”
墨尘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他。【因果灵眸】下,墨云河身上那条连接库房亏空的灰黑色因果线,正在轻微地颤抖着,显示出其内心的不安。
“云河叔过奖了,都是为了家族。”墨尘语气平淡,“库房重地,关系家族命脉,日后还需云河叔多多费心,账目清晰,物资妥善,便是大功一件。”
他没有提及任何具体问题,只是点明了“账目清晰”和“妥善”这两个关键词。既是一种告诫,也是一种……暗示。
墨云河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腰弯得更低了:“是是是,少爷放心,云河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有负族长和少爷信任!”他心中已然明白,这位尘少爷手段不凡,且似乎掌握了某些东西,与其硬扛,不如趁早表忠心,或许还能有条出路。
看着墨云河近乎仓惶离开的背影,墨尘目光微闪。他知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屈服,根源未除。但没关系,他本就没指望一蹴而就。让内部这些蠹虫感到疼,感到怕,让他们知道肆意妄为的成本变高了,这就达到了初步目的。同时,墨云河的这次“表态”,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未来的“人情债”投资。
傍晚,墨尘再次来到药园老槐树下。
福伯依旧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他手中的扫帚漫不经心地划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墨尘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墨石和另外几个族人正在给青霖草浇灌一种福伯指点过的、用几种普通草药浸泡的“肥水”。药园的生机网络,在这些时日的滋养下,似乎又壮大了一圈,甚至隐隐与福伯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沉静气息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工具用久了,会沾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