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倒数第一?
原来,当时正榜一出,便有举子乐极生悲,出了意外一命呜呼,姚益从副榜替补上去,方知自己是正榜倒数第一。
因正榜第一称解元,他常以“同解元”自嘲自解,才和陆挚相识。
如不出意外,今年四月,他们也该同进会试考场。
但就是出意外了,本朝第一起科举舞弊案,就落在他们这一科,皇帝老儿震怒,一句话,他们全成落第秀才。
姚益自怨自艾,原先以为中举是运气,方知不如不中。
众举子们也颇有自伤者,唯陆挚,得到消息后,漏夜他独自收拾东西,带着病重的父亲和母亲,离开盛京。
若不是姚益夜不能寐,夜里访友,倒还真会和陆挚就此别过,不知何年能再相见。
见陆挚如此慨然,姚益释怀了,不再纠结功名。
他自觉天赋一般,能中一次举,是祖上高香烧了几百根,此生不可能再有运道中一次。
也还好,此路不通,他却有些家底,得以挥霍。
得知陆挚父亲病重,他离开,是要为父亲寻医问药,姚益慷慨解囊。
遗憾的是,陆父急病,药石罔效,甚至没撑到十一月,人就走了。
陆挚一边安顿母亲,又办了葬礼,姚益多有相帮,二者关系愈发笃厚。
再后来,姚益回成都府过年,不堪家人烦扰,便来长林村寻陆挚,阴差阳错中,留下来办私塾。
姚益示意他手上的鱼:“赶早我去县里买东西,看到好肥一条鱼,就提回来了,送你的大婚贺礼。”
陆挚接过桶:“劳烦你了。”
先前,陆挚和姚益告假,说是要陪新妇回门,姚益方知陆挚居然偷偷办了婚事。
他嘴上嚷嚷陆挚不够义气,成亲前也不告知他一声,实则细想,此事大概并非陆挚本意。
事已至此,姚益对“弟媳”是好奇的。
原先陆挚的座师,十分看好他,以陆挚当时的名次,给座师当女婿,绰绰有余。
自然,陆挚从未在他面前说这些,是姚益自己猜的,也由此,他猜测陆挚这媳妇,并不如意。
可惜昔日意气风发,却一朝落拓。
他突的摇摇头,对陆挚说:“不容易啊。”
陆挚:“……”
陆挚对姚益这种话里有话,并不感兴趣,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收了感慨,姚益又拿出一锭五两银子,说:“这是你这月的束脩。”
陆挚:“怎又是这么大的银子。”
姚益:“我懒得去切了,你拿回去切,找还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