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o8章 污与洁1o(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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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第一次主动碰他时的惊讶;

想起这些日子来,他们之间那些微小却真实的接触。

而现在,他即将失去这一切。

“安莉洁”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但她摇了摇头,那个呆滞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没关系的。”

她说,语气平静得令人心碎,“污的世界没有极光。

但是有两个太阳。”

她收回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向祈祷台。

在跪下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碧蓝的眸子在极光下闪烁着水光——但她并没有哭。

“我会记得污的故事。”

她说,然后转过身,开始低声祈祷。

污站在原地,看着她跪在祈祷台前的背影。

极光从穹顶洒落,为她镀上一层变幻的光边。

在这一刻,她美得像一即将结束的诗,像一场即将融化的雪,像他永远带不走的记忆。

他知道,有些话不必再说,有些告别早已开始。

而当最后的时刻来临,他不知道是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离开了他。

他只知道,在某个没有极光的维度,他会永远记得,曾有一个灵魂,在冰封的圣殿中,用最纯净的方式,教会了他什么是留恋。

他自顾自的走到安莉洁的身旁,坐下来开口讲述:

“后来,那只灰麻雀成了窗边固执的常客。”

安莉洁停止祈祷,只是自顾自的盯着他的侧颜。

“它每日清晨都会飞来,用喙轻叩窗棂,然后对着笼中那片沉寂的金黄色,重复那个最初的问题:

“今天,你准备好飞了吗?””

“起初,金丝雀只是觉得无语和不理解。

它蜷在象牙秋千上,背对着窗外聒噪的声音,用沉默筑起一道墙。

飞?多么危险而又毫无意义的提议。

它的世界安稳、洁净,食物和水总是准时出现,为何要去追逐那不可知的风雨?

可那声音,日复一日,不曾间断。

渐渐地,那询问不再只是噪音,而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麻雀开始讲述外面的见闻。

它讲晨露如何挂在蛛网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讲飞跃树梢时,翅膀掠过叶片那沙沙的触感;

讲夏夜流萤如何汇成一条地上的银河。

它的话语,为金丝雀那面被窗框切割的天空,涂抹上了一层又一层陌生而鲜活的色彩。

一种模糊的、被金丝雀自己命名为“痒”

的感觉,在心底最深处悄悄滋生。

它开始在自己那方寸的笼中,更频繁地振翅,仿佛在预习一种它从未真正掌握的语言。

它偶尔会望向窗外,目光追随着一片飘过的云,或是一只路过的飞虫,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一点点。

但恐惧,那根深蒂固的、与银链长在一起的恐惧,总是立刻攫住它。

外面有风雨,有饥饿,有鹰隼锐利的眼睛。

这里才有安稳。

向往与恐惧,像两条无形的藤蔓,将它越缠越紧,几乎要窒息。

终于,在一个暮色四合的黄昏,当麻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外,准备例行公事般地问时,金丝雀抢先开了口。

它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问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个日夜的问题: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窗外的麻雀愣了一下,随即,它理所当然地、清脆地回应:“当然是啊!”

这个肯定的答案,像一道微光,短暂地照亮了金丝雀幽暗的心房。

它沉默了很久,久到麻雀以为它不会再说话。

然后,它抬起头,望向那双在暮色中依然明亮的黑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那……你会等我吗?”

麻雀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理解这个请求里包含的全部重量——那犹豫,那恐惧,以及那一点点微弱却真实的向往。

它沉默了片刻,那片刻对金丝雀而言,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最终,麻雀郑重地、清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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