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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的门被一只穿着丝绒拖鞋的脚“哐当”
一声彻底踹开。
一个年轻男人踉跄着走了出来。
他身形瘦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但明显价值不菲的丝绸睡衣,赤着脚。
头染成刺目的亮紫色,乱糟糟地顶在头上。
脸色是纵欲过度的青白浮肿,眼袋乌黑,眼神迷离涣散,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白色粉末。
他手里抓着一个半空的、瓶身上贴着奢华标签的酒瓶,浑身上下散着浓烈的酒气、劣质香水味和一种精疲力竭的颓废气息。
典型的『靡之城』纨绔,被金钱和空虚彻底蛀空了灵魂的标本。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眯着浮肿的眼睛,看了看剑拔弩张、枪口互指的两人,非但没有丝毫惊惧,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保养得过分洁白的牙齿,嘿嘿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智力欠费的天真和残忍。
“干嘛呢?自己人!
都是我叫来的!”
他挥舞着酒瓶,瓶里的琥珀色液体危险地晃荡着。
“放心!
放心!
钱,少爷我有的是!
就怕你们活儿干不利索!”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规矩?嗝…少爷我付双份的钱!
一人一份!
你们俩,一起干!
赶紧的!
弄干净点!
看着就…呕……”
他说着,胃里一阵翻腾,猛地捂住嘴,强行把涌上来的呕吐物咽了回去,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随即又努力挤出那副满不在乎的傻笑,仿佛刚才那阵干呕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清道夫不见清道夫』这铁律如同冰冷的钢印,深烙在清道夫的条条框框中。
此刻,却被一个醉醺醺的、脑满肠肥的纨绔,用一种轻佻如同打叫花子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踩在脚下。
乌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那丝习惯性挂在唇边的温和微笑,终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川般的漠然。
浅蓝色的瞳孔深处,一丝冰冷的怒火混合着荒谬感,如同淬毒的针尖一闪而逝。
对面,那赤男人面具下的气息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握着重型手枪的手臂肌肉线条绷得更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面具上那倒v字形的三点寒光,似乎也变得更加幽冷刺骨,死死地钉在乌的脸上。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的死寂更加粘稠、更加沉重。
只有纨绔少爷粗重的喘息和酒瓶里液体晃荡的微弱声响。
“怎么?嫌少?”
纨绔少爷似乎被这沉默弄得有些不耐烦,酒精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他猛地甩了甩他那颗紫色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行!
行行行!
少爷我大方!
一人五倍!”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用力地戳了戳,仿佛那不是信用点,而是一把廉价的筹码。
“就现在!
立刻!
马上!
给我把这儿弄干净!
像新的一样!
听懂了吗?!”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两人脸上,那种颐指气使的、属于上位者的傲慢,混合着酒气和虚弱,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场。
“五倍”
这个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石子。
乌浅蓝色的瞳孔深处,那丝冰冷的怒火在巨额数字的冲击下,如同遭遇了强效溶解剂,迅地被一种更实际、更冰冷的计算所取代。
枪口,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精密机械般的稳定,向下移动了一寸,不再是致命的眉心,而是指向了对方胸口的位置。
这是一个微妙的信号,杀意并未完全消散,但致命的优先性被暂时搁置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那个烂泥般的金主脸上,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金先生,行规不可破。”
“行规?”
被称作金先生的纨绔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