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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风雪的呜咽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庭院里交织。
马车夫在远处不安地挪动了一下,马匹打了个响鼻。
许久,许久。
久到凯莉几乎要被这沉默和寒冷冻结成冰。
乌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如同大病初愈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风雪:
“小姐……”
他的目光没有躲闪,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
“我为前几日的事情……感到万分抱歉。
我的言行逾越了本分,冒犯了您,理应受到惩罚。”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无法辩驳的认罪感。
“回去吧……”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越过凯莉,望向她身后那座灯火零星、如同巨大阴影般矗立在风雪中的伯爵府邸。
“伯爵大人……归期将近了,到时候总管家骨先生也会回来。”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凯莉的心口。
父亲……那个威严的、掌控一切的、视家族荣誉高于一切的伯爵父亲……他要回来了!
她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与乌初遇的样子,那是一个寒冬,他的父亲将小小的金色团子推了过来,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就由这孩子照顾府邸里面的事情,凯莉过来见见你现在跟以后的管家,至少在我回来之前如此……”
父亲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冷眼将他塞进他的世界里面。
而现在又要将他夺走吗?
她不由得想通了一切,他前些时日的不安与说出的那些话语,不正是赤裸裸的告别吗?
她误会了,误会的令人笑,贵族的身段使她不能立马放下姿态。
她的脸庞不自觉露出一个近乎,破碎扭曲的笑容,一只眼睛时不时的抽搐,如同坏掉了链条的陶瓷娃娃。
“相信届时……”
乌的声音继续响起,平静得近乎残忍。
“伯爵大人会为您……为霍恩施泰因家族,挑选一位比我更称职、更懂得分寸的管家。”
他的嘴角似乎想牵起一个惯常的、安抚的微笑,却只扯出一个极其苦涩、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我的存在……已经不合时宜了。”
不合时宜。
这四个字,像重锤般砸在凯莉的心上。
所有的愤怒、质问、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却瞬间被一种更庞大、更冰冷的绝望所取代。
眼泪,滚烫的眼泪,终于冲破了寒冷的桎梏,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沿着她冰冷的脸颊肆意流淌,瞬间被寒风冻成冰凉的痕迹。
“不合时宜?”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死死抓住他衣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
“所以你就走?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告诉我!
没有推荐信的……没有我的推荐信……你能去哪里?!”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尖锐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占有欲。
“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可以跟父亲说……”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凭着本能死死抓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随后她的面目又变得扭曲,旧社会的条款,将她的道德束缚将她的言语磨成尖锐利刺。
“我对你那么好!
你凭什么走?!
你凭什么……离开我?!”
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和一种……扭曲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那份潜藏在她骨子里的高傲与偏执,在极度的恐慌和占有欲的驱使下,露出了病态的獠牙。
乌的身体在她“留下”
和“对我那么好”
的指控下,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那双浅蓝眼眸中翻涌的痛苦和挣扎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一点距离,仿佛被凯莉话语中流露出的那种扭曲的占有欲刺痛了。
这一步的后退,却像点燃了凯莉最后的导火索。
她更加用力地揪紧他的衣襟,指节因为过度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