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你自己的世界。”
大祭司的目光锐利如刀,“如果你选择留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从那刻起,你就是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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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莉洁依旧站在圣殿中央,泪水已经止住,但脸上仍残留着泪痕。
她看着污消失的那面墙,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
“为什么...这里还是难受?”她自言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圣殿中回响。
她跪下来,试图继续祈祷,却发现那些熟悉的祷词变得陌生。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圣殿大门——那扇她从未想过要推开的大门。
“外面的世界...”
她轻声说,脑海中浮现污描述过的景象:
绿色的叶子,金色的沙滩,两个太阳的天空。
那些她一直以为是故事的东西,此刻却变得异常真实。
她站起身,向着大门走去。
一步,两步,她的心跳随着靠近而加速。
就在她伸手即将触碰到门扉时,一阵剧痛突然刺穿她的额头。
她踉跄后退,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那并不是真实的疼痛,只是她对于外面的畏惧。
安莉洁转身,脸上依旧是那呆滞的笑容,眼神却不再那么纯净:
“为什么...痛?”
她走回祈祷台前跪下,恢复了一贯的姿态。
她的目光不时飘向那面污消失的墙壁,那只按在胸口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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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在风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穿过云层,照亮圣殿的穹顶时,他穿过墙壁,回到圣殿内部。
安莉洁还在那里,跪在祈祷台前。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缓缓回头。
呆滞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双碧绿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光。
“污...”她轻声唤道,“你回来了。”
污走近她,第一次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对不起。”他说,声音很轻,却无比郑重。
安莉洁眨了眨眼,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触碰她脸颊的手上。
“污的手...是暖的。”她轻声说。
污笑了笑,笑的苍白,笑得无力。
他缓缓开口道:“想听故事吗?”
安莉洁一如既往的点头 。
“之后……金丝雀的日子依旧在镀金的栏杆间平滑地流淌,直到一个清晨,一只羽色灰扑扑的麻雀,莽撞地落在了窗台,离鸟笼仅一步之遥。
金丝雀正机械地啄着水罐里的清水。
麻雀歪着头,黑亮的眼睛满是困惑与好奇,它叽喳着问道:
“喂!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小笼子里?”
笼中鸟抬起头,动作优雅,它看着窗外那个不速之客,觉得对方的问题真是奇怪。
它理所当然地回答:“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归宿,我自然待在这里。”
“家?”麻雀更不解了,它跳了跳,用小爪子划拉着窗台。
“家不应该是树上,是屋檐下,是广阔天地里任何一个能自由起飞的地方吗?
你不想飞吗?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飞?”
笼中鸟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纯粹的疑惑,那不是伪装,而是认知根基被撼动时的茫然。
“我每日都会在笼中振翅,这难道不是‘飞’吗?至于外面的世界……”
它顿了顿,环顾了一下自己周身这个精致、安全、食物永远充足的小小空间。
它的目光扫过光滑的栏杆,熟悉的食罐,以及那根维系着它一切的象牙秋千。
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反问那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家伙: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我这里,就是世界啊。”
这句话是如此的自然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如日出日落般简单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