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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金属、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药与淡淡腐朽的气息那是长期被诅咒侵蚀所特有的味道。
石桌上,那个穿着绣满暗金符文斗篷的孩童身影,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许多。
虽然依旧瘦小得可怜,脸色也带着病态的苍白,但至少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能支撑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膛的起伏也平稳有力了不少。
那双纯黑的、如同凝固深渊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凝视着刚刚被小a“运送”进来的乌。
乌对此早已习惯。
他径直走到石桌前,动作熟练地从旁边小a准备好的无菌器械盘中取出采血工具。
冰冷的针尖刺入孩童苍白纤细的手臂血管,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采血管。
整个过程,孩童没有任何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乌,仿佛要穿透那层暗灰色的眼罩,看清面具下的灵魂。
“你是何人?”
孩童的声音依旧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沙哑和沧桑感,如同磨损严重的古旧齿轮摩擦发出的声响。
这是乌一周来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两句话之一。
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更换采血管,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
乌的回答简洁且让人无力反驳。
“为何要救老夫?”
孩童模样的人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不解。
“无心之举。”
乌的回答依旧简洁,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他将采好的血样交给一旁待命的小a,后者球体蓝光闪烁,将血样收入内置的冷藏分析单元。
对话就此终止。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
孩童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交流模式,不再追问,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体内那一点红蓝火种带来的微妙变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来自乌的、名为『火种』的奇异力量,如同在他枯寂冰冷的心湖中点燃了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它并不炽热,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凉感,缓慢却持续地焚烧着附着在他灵魂与血脉深处、如同跗骨之蛆的枯寂诅咒。
每一次焚烧,都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轻松感,仿佛压在灵魂上的万钧巨石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这种力量…这种直接作用于诅咒根源的净化之力…让他这个活了七十多载、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怪物”,也感到无比的惊叹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若是百年前…若是教派分裂之前…拥有这种力量…
角落里的另外两个身影,此刻也掀开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帽兜。
他们是一男一女,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面容都带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和营养不良的消瘦。
黑色的头发如同鸦羽,黑色的眼眸深邃,却缺乏年轻人应有的神采,反而沉淀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静。
他们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或者说,他们无法用正常的语言交流。
当乌第一次试图与他们沟通时,他们开口便是晦涩难懂、如同梦呓般的经文片段:
“赞美暗神…黑暗孕育万物之母…”
“光…虚妄之表象…影…永恒之真谛…”
“黑暗即光明…光明即黑暗…二元归一…方证永恒…”
这些宏大而诡异的言论,配合他们那空洞却异常专注的眼神,怪瘆人的。
之后乌从他们身上收出了那怪异且不可言说的经文,乌尝试阅读的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恍惚,仿佛灵魂要被吸入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
若非手腕上小嘿护腕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将他惊醒,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小a从他们身上搜出几卷用不知名黑色兽皮制成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老经文。
上面的文字扭曲怪异,如同活物般蠕动,多看几眼便让人头晕目眩,精神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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