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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德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想去推开这虚幻的屏障。
手指穿过冰凉的门框,却仿佛触碰到一层无形的、粘稠的胶质,动作变得迟缓而粘滞。
视野边缘那金色的光晕无声地褪去,如同潮水退却后露出嶙峋的礁石。那模糊的、如同花纹般的深色轮廓,在视线中央猛地收缩、凝聚、锐化——
“逃出来了……?”
雷德低声呢喃着,这几乎是奢望般的词语,声音干涩颤抖,一股滚烫的狂喜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沿着四肢百骸奔涌。
雷德颤抖着伸出手,几乎要拥抱这辰光下无垠的夜——
目光扫过前方,不远处,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忽然前方乌的脚步猛地钉死在地上。
雷德被乌拉着,没来得及停下,朝着前方冲去,猝不及防的被拉住,脚步一顿,朝前跌去。
一股莫名的寒意,尖锐如冰锥,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雷德滚烫的胸膛,将里面奔腾的狂喜瞬间冻结、粉碎。
雷德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僵硬的脖颈,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迟滞,一寸寸地抬起。
矮墙之上,月光勾勒出第一个轮廓。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像从深沉的夜色里,汹涌的大海浪潮退去浮出的黑色礁石。
那冰冷无情的机械巨兽,以及整装待发的武装人员举起武器聚精会神的瞄准着自己
无声无息,越来越多,沿着墙头,在墙外的阴影里,密密麻麻地矗立起来。
他们沉默地矗立在那里,没有呐喊,没有动作,只有无数双眼睛,在月下反射着冰冷、无机质的光,如同荒原上狼群的凝视。
包围圈。
一个无声的、巨大的、早已张开的死亡之网。
方才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狂喜,瞬间被一种更庞大、更粘稠的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雷德浑身的力量骤然流失殆尽,双腿一软,无声地跪倒在冰冷的金属门槛上。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
雷德张大了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空气倒灌进喉咙深处,带来窒息般的绝望。
月光依旧洒落,只是此刻,它不再是自由的辉光,而是冰冷的聚光灯,将身为“猎物”的众人清晰地钉在中央。
那些沉默的轮廓,那些冰冷的凝视,无声地合拢,挤压着每一寸空间。
雷德胸膛里那刚刚还滚烫跳跃、名为希望的东西,像一只被无形巨手狠狠捏住的雏鸟,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彻底碎裂、湮灭,只余下深不见底的空洞和死寂。
“啊……啊啊啊啊……”
广阔的世界骤然收缩,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由人墙构筑的绝望囚笼。
自由?
不过是命运狞笑着,观看着这场由雷德出演名为『希望』的喜剧罢了。
『死亡』
雷德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枪口,双眼无光,他早已不想再做任何挣扎……
心中早已想好会到来的结果……
忽然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猛的大吼道:
“是你吧!一直故意跟着我们通风报信!”
“将我们的信息汇报给他们的是你吧!”
乌像是癫疯一样大叫死死的掐住雷德的脖子,大声怒吼道。
乌那好看的面容霎时变得面目狰狞,青筋暴起,语气之真挚令在场,所有人情绪都不由得被他引动!
雷德猛然睁大眼睛,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便感觉到脖子上的双手收紧,像是要将他肺部的每一丝空气给挤出来。
那股阴冷的感觉像是蜈蚣一样爬上他的脊柱,啃食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真实的杀意』。
身为难民的雷德自然认得这股气息,却没有想到,会从此刻自己最信任的人身上散发出来,对象……还是自己。
雷德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抓住那乌的手腕想要将它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