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陶罐里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一下。
张逸眼神一凛,低喝:“快!把种子放进去!”
卡森立刻上前,打开盒子,将那颗灰黑色的种子取出来。就在种子离开盒子的瞬间,所有的白骨突然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要从地上爬起来。陶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里面爬行。
种子被放进陶罐的刹那,整个房间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渗出黑色的黏液,那些白骨纷纷碎裂,化为粉末。暗红色的光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
“快走!”张逸抓住卡森和雷欧的胳膊,转身冲向门口。身后传来陶罐破裂的声音,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他们冲出房间,走廊里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本的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蠕动着的根须,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困在中间。
雷欧挥起消防斧,砍断迎面扑来的根须,根须断裂的地方喷出墨绿色的汁液:“现在怎么办?!”
张逸看着四周不断收紧的根须,又看了看三人手臂上逐渐浮现的红色纹路——那是刚才接触种子时留下的痕迹,正在慢慢变深。“规则……还有一条我们没注意到。”他的声音异常冷静,“种子不是目标,我们才是。”
根须突然停止了移动,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们脑海里响起,温和而熟悉,像是他们自己的声音:
“留下来,成为新的种子吧。”雷欧的斧头“哐当”砸在地上,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路——那些红色线条正顺着血管游走,像有生命的虫。“操它妈的!”他暴吼一声,捡起斧头就往最近的根须砍去,斧刃却像劈进了凝固的胶质里,被死死粘住。
卡森怀里的盒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手中,盒身的符号此刻亮得刺眼,映得他脸色惨白。“声音……是从盒子里传出来的。”他颤着手指去掰盒盖,却发现那些符号像铁钳般嵌进了他的掌心,“张逸,它在吸我的血!”
张逸的军刀早被根须缠住,他反手抽出靴筒里的备用匕首,毫不犹豫划向自己的小臂。鲜血涌出的瞬间,周围的根须竟像被烫到般退缩了寸许。“用血!它怕这个!”他吼着,将带血的匕首甩给雷欧。
雷欧接住匕首,直接划破掌心按在斧刃上。墨绿色汁液瞬间沸腾起来,粘滞感消失,他猛地抽回斧头,顺势劈断卡森手腕上缠绕的符号线。卡森痛呼一声,掌心的血洞正汩汩冒血,而盒子上的符号却暗淡下去,像失去了养分。
“刚才那声音……”雷欧喘着粗气,“你听见的是谁的?”
卡森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声音发飘:“是我爸……他三年前就死了。”
张逸没接话,他注意到那些根须退去后,露出的墙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规则十六,别和眼睛对视。”他突然想起这条被忽略的规则,立刻低头盯着地面。
地面不知何时积了一层薄薄的黑水,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颗粒,像某种虫卵。当他们的影子投在水面上时,那些颗粒突然聚集起来,形成三个模糊的人形,正慢慢从水里升起。
“它们在模仿我们。”卡森的声音带着恐惧,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里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张逸突然想起盒子里的新规则——别相信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不止镜子,所有能映出影像的地方都一样。“把盒子扔水里!”他当机立断。
卡森愣住了:“那是我们唯一的……”
“快!”张逸的匕首已经刺向自己映在水里的影子,匕首没入水面的瞬间,水里的“张逸”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化作无数白色颗粒散开。
卡森不再犹豫,将盒子狠狠砸进黑水。盒子接触水面的刹那,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所有孔洞里的眼睛同时闭上,水里的三个人形影子像被强酸腐蚀般剧烈扭曲,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黏液,与黑水融为一体。
墙壁开始剧烈晃动,头顶落下大块的碎石。张逸抓住卡森和雷欧的胳膊:“跟着我!记住,不管脚下踩到什么,都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