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忽转。
襁褓中的婴儿被青衣女子托在臂弯里。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指尖凝出一朵青色小花,逗得婴儿咯咯直笑。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墨的呼吸停滞了。
女子低头蹭了蹭婴儿的鼻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浅疤。婴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抓她垂落的发丝,却总是差半寸。她故意把头发垂得更低些,等婴儿终于抓住时夸张地"哎哟"一声。
"墨儿好厉害呀。"她捏着婴儿的手腕轻轻摇晃,"这么小就会欺负娘亲了。"
画面再转。深夜的烛火下,女子单手抱着熟睡的婴儿,另一只手在纸上勾画着什么。苏墨凑近看,发现是张歪歪扭扭的星图。婴儿突然扭动起来,她慌忙搁笔,轻拍襁褓哼起摇篮曲。袖口扫到砚台,墨汁泼了半张星图。
"小祖宗......"她无奈地笑着,用染墨的指尖点了点婴儿的额头,留下个黑点。
巨碑中的时光流转飞快。女子总在换各种姿势抱孩子——有时让他趴在自己肩头,有时托在臂弯里晃悠。有次婴儿哭闹不休,她干脆把他举过头顶,自己仰躺在杏花树下,让婴儿隔着花枝看流云。
"那是朱雀七宿。"她指着天空某处,"等墨儿长大了,娘亲带你去星星上玩。"
苏墨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伸手想碰那些光影,却只摸到冰凉的碑面。
画面突然跳到雨夜。女子浑身湿透地冲进院子,怀里紧紧裹着襁褓。她单手结印,青色光罩将风雨隔绝在外。婴儿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小嘴还吧嗒着。
"傻小子......"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头亲了亲婴儿的额头,"淋雨了都不知道。"
苏墨的指甲抠进碑面,划出几道白痕。这些琐碎的日常像钝刀割肉,远比任何酷刑都难熬。他看见女子用青丝编成平安绳系在婴儿腕上,看见她半夜惊醒伸手探婴儿的鼻息,看见她对着铜镜练习各种鬼脸就为逗孩子一笑。
最平凡的画面在巨碑中一帧帧闪过。女子给婴儿洗澡时手忙脚乱打翻水盆,喂米糊时被吐得满身都是,甚至还有次换尿布时被滋了满脸。她从不生气,总是笑着捏婴儿的脸蛋:"臭小子,等你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碑面忽然泛起血色。
青衣女子跪在琉璃宫殿的废墟里,七根透魂钉贯穿她的脊背。血顺着钉尾滴落,在白玉地面上积成血洼。她双臂死死护着怀中的襁褓,任凭背后黑影如何撕扯都不松手。
"活下去......"
她染血的手指抠进地面,硬生生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襁褓被推入裂隙的瞬间,一根骨矛贯穿她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将襁褓染成暗红。
巨碑轰然炸裂。
苏墨跪在碑林中央,双手死死抱着头。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母亲最后染血的笑容与平日里的鬼脸重叠在一起。锁魂棺剧烈震颤,青黑色火焰不受控制地涌出体表。
"啊——"
苏墨一拳砸向地面,银白战气将方圆十丈的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