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强制植入芯片的经历后,第二天就被单位以‘精神不稳定’为由辞退。这不是偶然,是系统性的反扑。”
周野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良久才开口:“那就让更多人站出来。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我记得’,我们就不是孤军奋战。”
当晚,他们在地下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来自全国十二个区域的联络员通过加密频道接入,画面中一张张脸写满疲惫却依旧坚定。林然远程展示了最新进展:他们已成功将“共忆”核心代码部署至区块链网络,任何人都可验证其完整性,且无法篡改。同时,一套名为“倾听者认证计划”的培训体系启动,旨在培养具备基础心理支持能力的民间志愿者。
“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危险的事。”林然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我们将向全球直播一场‘集体记忆唤醒仪式’??邀请所有曾被切断情感连接的人,在同一时间打开设备,回顾一段最深的记忆。不加修饰,不做引导,只让真实浮现。”
“这等于主动暴露坐标。”陈默冷冷道。
“但也可能是转折点。”苏清瑶补充,“如果全世界都能看见一个父亲想起女儿临终前的眼神,一个妻子回忆丈夫被带走那天的笑容……也许有人会开始质疑:究竟是谁在害怕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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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定于七日后,春分之夜。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展开。技术人员在偏远山区架设独立基站,确保信号不受干扰;法律团队起草《记忆自主权宣言》,准备提交国际人权组织;艺术小组制作了一支短片,由不同年龄、肤色、语言的人对着镜头说同一句话:“我曾被迫忘记,现在我要记住。”
而周野,则开始整理那些封存在铁柜中的录音带。他选出了三十六段最具代表性的故事,准备在仪式当晚逐一播放。其中一段属于一位老兵,他曾亲手执行过“情绪净化”任务,直到某天发现自己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我把她送进了封闭中心,”他在录音里哽咽,“他们说她‘传播负面情绪’,可她只是在葬礼上不肯停止哭泣……三年后我去探望她,她看着我,笑着说‘我现在很好’。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杀了她两次。”
春分当日,天空澄澈如洗。全国各地悄然聚集起人群。有的站在废弃工厂顶楼,有的围坐在乡村祠堂前,有的在地铁站出口拉起横幅。没有人组织,也没有口号,但他们胸前都别着一朵白花,象征对逝去真实的哀悼与重拾。
午夜钟声敲响时,全球三千多个自发站点同步启动“共忆”系统。无数人戴上脑波环,闭上双眼。
周野坐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按下启动键。
画面浮现??妹妹踮脚偷糖的身影再次出现,但这一次,记忆延续了下去。她跑出门,在院角撞见一只受伤的小鸟,蹲下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抬头对他说:“哥,它疼吗?我能感觉到它在发抖。”
泪水顺着他脸颊滑落,滴在膝盖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他没有擦,任由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他知道,这不是软弱,而是灵魂重新学会呼吸的过程。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画面正通过匿名节点汇聚成一场无声的洪流:
一位日本老人梦见亡妻端来一碗热汤,轻声说“辛苦了”;
一名巴西少女第一次清晰记起母亲被逮捕前夜紧紧抱住她的温度;
伦敦街头,一对情侣相拥而泣,因为他们终于能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