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年轻女郎捧着书卷读得认真,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在纸上勾勾画画,时而将视线投向旁边新铸造的铜人摆设,全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宋珩有点生气。
这种事,程初芍怎么能瞒着他?
难道她在考虑答应那老头,真的抛家弃夫、隐居山林去学医?
是不是怕他不肯,所以故意瞒着他?
哪怕这个决定可能性很小,起因也是为了他,胸中依旧愤懑难平。
程初芍垂头翻了会书,心中也有些不快。
前几日太习惯于依赖老头儿指点了,以至于没了外力帮忙,她看起这些典籍来问题多多,这一日只翻了七八页书,结果问题就密密麻麻记录了十几条……
因渐觉脖颈酸痛扭了扭头,才看到那方的黑沉眸色,不像是刚来,更像是在那儿默默盯了自己许久。
她心头一跳,起身舒展了下上半身:“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珩黑着脸不说话。
视线落到对方冠上那支白玉剑簪,她眉眼弯了弯。
“咦,莫不是今儿出去被人笑了,特地回来教训我?”
她也知道那簪子形制独特,戴出去招摇过市有些打眼,但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其他更适合他的形制,只能厚着脸皮做了这个,幸亏他不嫌弃。
结果,宋珩不搭腔,也不看她,眉眼耷拉着,周身气势冰冷,又带着一点点委屈之色。
“你到底怎么了?”她心生不妙,走过去弯下腰,歪着头打量他。“谁欺负我家夫君了?告诉我,我给你出头呀!”
宋珩慢吞吞道:“没人能欺负我,除了你。”
程初芍微讶,这人平时嘴里吐不出几句甜言蜜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昨天那两份薄礼真送到他心坎里了?
“你几日没过去看那位前辈了,我今日无事,不如陪你走一趟?”
她忙道:“不用不用。我不是说了嘛,那家伙软硬不吃,先晾他几日,等你那边的人有了消息,我再去劝他……”
“要是他不为所动呢?”
程初芍皱眉,“要是钟离晔他都不放在心上,恐怕其他法子也不管用。到时候,我——”
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扯入怀中,温热的唇贴上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热烈。
如果说从前的那些吻是和风细雨的春,那么,今天就是六月天的狂风暴雨!
程初芍压根没功夫娇羞,只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倒不是她技术太差,连用鼻子呼吸都不会,而是这人不知发什么疯,死死钳制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感觉腰都要被掐断了!
她回过神来,没好气咬了他下唇一口,趁他不备把人微微推开,气急败坏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让人看到了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啦!”
“你我本是夫妻,被人看到又有何妨?”
男人眸色愈发深沉,眼角有点红,像极了发狂的小兽。
他很快反咬一口。
是字面意思上的反咬一口。
本就被折磨得殷红欲滴的唇瓣上多了道深深的印子,好悬没渗血,却也痛得狠了。
程初芍气得伸手出去,恶狠狠揪着他两只耳朵,扯得通红。
“你属狗的啊?疼死了!今天是不是撞邪了?无端端发什么疯?”
撞邪那人眼疾手快,将她作乱双手攥在手心,紧到她为之蹙眉抽气。
他眼帘低垂,掩下眼尾红意,幽幽道:“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和离?”
怒气上头的女郎顿时偃旗息鼓。
“你,你怎么知道——”
程初芍顿觉失言,正要出言找补,男人的眼里就亮起两簇火苗,幽暗深沉,仿佛来自地狱的冥火。
“果然!你休想,我不会放你走!”
他恶狠狠地威胁着,手上力道愈发大了。
程初芍扫去一眼,很好,腕骨那里都泛白了,一会绝对会有淤青。
她深吸口气,努力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