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荷姨娘,那,难道是……”
宋珩深深一叹,两人之间陷入死寂般的静谧,谁都没开口。
以二夫人的性子,她恐怕是不会做主把这个当做回礼给连家人的,更别提府里本来就没有这玩意。那么,只可能是知道连四抽烟、方便出门买烟、又能在宴会当天把礼物塞给连四的人了。
荷姨娘和她的婢女勉强算是符合这些特点,但,金三不抽烟,她不可能特地让弟弟用这掺了毒物的烟草去害金三,不然后面为何还要送酒?
宋瑕的嫌疑倒是愈发大了起来。
他们能想得通这点,蒋少尹自然也想得到,便犹豫着找田府尹拿主意。
“府尹大人,这连四之死实在有些古怪,您看,烟草这条线索是否该继续查下去呢?”
田府尹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思,也故作糊涂:“该查就查,没必要就不查,你也是圣上亲口嘉奖过的办案好手,怎么这点小问题倒拿不定主意了?”
蒋少尹恍然大悟,马上说:“大人教训的是。此案至此已经水落石出,金三连四两个死者既是受害者,也都有害对方的心思,算是彼此的凶手,死得不冤。可见天道轮回,因果不爽,此案便如此作结,下官这就回去写案卷。”
“等等,还有呢?”田府尹斜斜乜他一眼。
蒋少尹福至心灵,“下官晓得了。那姨娘虽然死得不算冤枉,但此事毕竟牵涉到了卫国公府。为求稳妥,下官这就亲自走一遭,和卫国公世子详细说说案情,也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田府尹不置可否,这才继续埋下头看那堆永远也看不完的案卷。
蒋少尹却知道,这便是首肯的意思了。
田府尹是个坚定铁杆的保皇党,哪位皇子都不站队,但在不触犯底线的前提下,也尽可能不得罪某一边势力,力求给自己留条后路。
先前承恩侯府和姻亲被卷入案子,证据确凿,田府尹光明正大去抓人,却也不敢耍官威得罪人,只按规矩办事。事后皇帝有意把事情压下去,田府尹便也从善如流这么做了,甚至在街上遇到承恩侯等人,还主动上去热情招呼。
这次卫国公府的事也是同理,甭管长房二房怎么内斗,他们只管接状子查案办案,办好了就是他们的功劳。不过,连带着查出人家三公子疑似花钱买功名这样的丑事,已经够得罪人的了,更得罪人的事还是别做了。
虽然三公子有毒杀亲舅的嫌疑,但证据链缺失,再查只会劳师动众,招来更大风波,没准还会被人趁虚而入,挑动东宫和端王等势力之间互斗,那绝对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再说了,连四死因也不只是因为抽烟、而是双管齐下,总不能说因为抽了烟那碗毒酒就不做数了。既然两人都死了,荷姨娘也死了,案子就到此为止算啦,反正那位三公子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蒋少尹一边在心里学习上峰的为官之道,一边露出客套而不失威严的微笑,跟宋修德、宋修文二人将案情大致说了,还特地点出了烟草问题。
宋修文一开始还没听懂,宋修德也有些糊涂,神色都有些迷茫。
蒋少尹见状,只能狠狠心,夸宋瑕是个心地软善的,对名义上不是正经舅家的破落户亲戚都这么体贴周到,云云。
宋修德兄弟二人才反应过来,敢情人家心知肚明宋瑕有嫌疑,不打算追查到底,也不能做了好事不留名,所以特地给你们卖个好来了。
宋修文气得胡子乱颤,只想赶紧把人送走,然后去揍那个丧尽天良的庶子。
宋修德还算懂事,马上转换话题,跟蒋少尹说起了风花雪月,又表示难得碰到一个爱花之人,自己春天里新嫁接出一盆珍稀绿梅,还是种在盆栽里体型娇小的那种,干脆就送给蒋少尹这个有缘人算啦。
蒋少尹也听说过这种名为绿娇仙的梅花,晓得它一盆至少价值数百两、甚至上千两,便欢欢喜喜来了个欲拒还迎,最后两袖清风地离开了。
宋修文看不上长兄这般作态,更不愿承他这个情,便梗着脖子表示回头照市价还长兄银子。
宋修德不置可否,直接拉着他去荣安堂见老夫人。
宋修文大觉丢脸,直接让人将宋瑕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