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岳母大人答应了?”
自从知晓程初芍来路,宋珩私底下一直管平阳伯夫人喊伯夫人,但两人近来关系愈发亲密,又见程初芍态度,口风便也跟着改了。
程初芍无奈扶额:“这种情况,除了答应又有什么法子?”
方才在屋内,平阳伯夫人让宋珍、程初蝉二人当面对质,程初蝉却突然改口,羞愧掩面表示,是她主动提议去湖心亭的,只是怕平阳伯夫人责怪才将此节含糊了过去。
当时二人所在的木桥虽然距离宴席有些距离,但远离众人出来游玩赏景的姑娘也不止她们二人,刚好宋琼和另一个姑娘当时就在附近,远远看到了木桥上有人失足落水。
罗氏还特地叫来宋琼问话,后者也说得条理清晰,并无一丝错漏。
至此,各方口供都对上来,几乎算是严丝合缝了。
除了宋珍、宋瑕两兄妹出现的地点、时机都太过巧妙这点之外,其他方面再无可疑。当然,这一点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嚷嚷开来的。
不管落水这事到底背后有没有玄机,程初蝉被宋瑕抱着从湖里捞上来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为了两家的声誉,只能定下亲事,没有其他法子。
“这倒是奇了。这事若是二婶故意安排,她为何要搭上三弟呢?三弟年少有为,想要结亲的人家肯定不少,她又记恨于你,怎么会愿意把你妹妹再娶进来做儿媳?”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男人只看家族利益,却忘了一点,很多女子都小心眼,也精明得很。”
夏姨娘那事揭发时,两人还远不是如今这样心心相印的状态,再者这事并不光彩,程初芍也没主动跟宋珩提起,以至于宋珩一直以为,程初蝉是因为私下买通千桃作妖的事才被软禁在平阳伯府的。
程初芍将寒毒一事大略说了,宋珩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看来,二婶虽然不知内情,却多半猜出程初蝉可能做了什么错事,犯了岳母忌讳,跟你关系也不好。如果娶了她进来跟你做妯娌,她倒有了对付你的帮手。再者,三弟这次考中举人,二弟却落了榜,二婶心里恐怕也不大得劲。”
他点到为止,程初芍却心知肚明他没说出的那些话是什么。
无非是说罗氏小肚鸡肠,看不惯庶子反过来压亲生嫡子一头,不愿看庶子再结一门好亲事,索性主导了这场戏。这样一来,既能落程初芍脸面,长长久久地为程初芍添堵,又能从一定程度上杜绝庶子摆脱自己掌控的可能性。
“嗤!她倒是舍得下本钱,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宋珍心甘情愿配合的……”
“罢了。木已成舟,不必为她生气。听你这么说,你那三妹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这一招究竟是神来之笔,还是作茧自缚,如今还未见分晓呢。”
荣安堂外。
宋瑕脸色晦暗不明,看得旁边的宋珍惴惴不安。
等四处没了外人,她才敢上前拽了拽宋瑕的袖子:“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宋瑕幽幽道:“我为何要生你气?”
宋珍使了个眼色,下人退开一旁,她才露出委屈神色来。
“我知道,这事是我自作主张,哥哥定会生我的气。可,我也是没法子呀!母亲说了,要是我不老实配合,她就要把我嫁给那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做填房!还有,姨娘手头紧,让人拿了些东西偷偷出去卖。咱们一直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母亲早就知道了,还拿捏着证据。她说,她说我要是不这么干,就把事情抖落到老夫人那儿,让老夫人把姨娘发卖了……”
宋瑕怒道:“糊涂!如今我身上有了举人功名,她怎么敢发卖咱们姨娘?再说了,你虽是庶出,却也是国公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嫁给什么老鳏夫?你这是被那女人骗了!”
宋珍掉了两滴眼泪:“哥哥是男子,自然不怕这些。可我是女儿家,一日没出嫁就都拿捏在她手心里。再加上姨娘那把柄,我又怎么敢不‘受骗’呢?”
“那姨娘为什么要偷运府里的东西去卖?她不知道这是大罪吗,夫人足以把她送进大牢的!”
宋珍泫然欲泣道:“哥哥忘了么?先前因为那事,舅父那边不是缺钱嘛,姨娘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