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琼吓了一跳:“大嫂,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不懂?我还是刚刚那句话,你要找我帮忙不是不行,但仅限今天,过时不候。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答我。”
程初芍不客气地撂下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车子走到家里之前,你要是还不肯说,以后就别找我说了。”
宋琼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终于把眼睛也憋红了。
“大嫂,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开腔,她就捏着帕子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声音极低,又有马车跑动的声响掩盖着,车外的人估计都听不清楚。
程初芍见她帕子都哭湿了,还没说出第二句话,默默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又好心提醒了句。
“二妹妹,再有不到半柱香咱们就要到家了。”
宋琼顿时不敢哭了,吸着鼻子将心事娓娓道来。
果然如程初芍所料,这桩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郁郁寡欢的烦心事跟她的亲事有关,也跟郑氏有关。
宋珩和宋琼的关系有点像是太子和二皇子,前者是正室嫡出,后者则是正室的陪嫁婢女所出,这也是奉行多子多福的大户人家里很常见的情况。
宋琼的生母是周氏当年的陪嫁婢女之一,如今还健在,人称茹姨娘。除了这茹姨娘之外,还有个也是从陪嫁婢女里提拔成妾室的水姨娘,前几年病逝了,无儿无女。
从这两位姨娘的出身来看,当年的周氏算得上是个大度人,这大度不仅体现在提拔身边婢女上,茹姨娘生下宋琼后她还特地让娘家放了茹姨娘一家出去作良民。
现如今让宋琼担惊受怕的来源正是茹姨娘的亲哥哥,从血缘上说就是她的亲舅舅。
茹姨娘一家本是在周家做世仆的,耳濡目染多年,眼看着周家从祖上的泥腿子渐渐变成如今的清流之家,也晓得读书改变命运的道理。恢复良民身份后,他们立刻铆足劲供养家中年轻子弟上学,实在不会读书的就打发出去经商,这些年下来倒也经营得像模像样。
其中,最出息的莫过于宋琼的二表兄了,今年春闱便中了个同进士,坐了几个月冷板凳后,前不久已得了个外任官职,出京去了。
官职到手后,宋琼舅母就找茹姨娘隐晦提了两家结亲之意。
茹姨娘是个老实本分、野心不大的人,宋修德对如今仅剩的一妻一妾态度淡淡,她也自得其乐,只守着宋琼过日子,更没想着把宋琼嫁进什么高门大户。
茹姨娘也看得清楚,宋琼性子软弱,遇事唯唯诺诺,绝不是大户人家里做当家主母的料,嫁回外家虽说门楣低了点,但婆母就是亲舅母,必不会苛待于她,反而还会把她这个卫国公府来的姑娘高高拱起。将来,夫婿没准还有高升的一日。
茹姨娘松了口,宋琼舅母就提着厚礼去见郑氏提亲。郑氏本来也不大看得上后者,只是,她对宋琼这个庶女本就不上心,宋修德也没表现出过对宋琼的格外关心,她问了茹姨娘意见后,态度便有所动摇。
郑氏怕落人口舌,另外又张罗了两个备选对象,请了茹姨娘、宋琼二人过去,一并将带画像的资料摆出来,让她们自己选。
茹姨娘对比过后,觉得另外两户人家门楣太高,家庭关系复杂,怕宋琼应付不来,还是选了娘家。
宋琼对那位二表兄没好感也没恶感,因着亲事即将定下,倒也生出几分娇羞来。
可,还没高兴两天,外头却突然递进来一封匿名信,写信人竟是个姑娘,说是自己和那位二表兄情投意合,求她主动退出,不要坏人姻缘!
“哦?竟有此事?你可让人去查证过了,是否真有这样一个女子?莫不是有人故意戏耍于你?”程初芍提出质疑。
宋琼捏着帕子,细声细气道:“我让婢女去舅家附近查过了,果然听说,那二表兄在鹿鸣学院求学时似乎与一位姓柳的先生关系亲近,时常去柳先生家中拜访。这柳先生家中刚好有个独女,如今年方二八,还待字闺中。”
她快速觑了程初芍一眼,小心翼翼道:“听说,柳先生虽无官职在身,只有个举人功名,才学却是极好的。柳家家风甚严,而且,我看着那封信的字端庄娴雅,那姑娘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