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这日确实折腾得心力交瘁,累得不轻,盘算完贺樟和宋珍的事,就打着呵欠去补觉了。
亏得她还有这金手指在,普通清凉提神的药油涂到她额上,效果直接翻倍。不然,天没亮都爬起来折腾,中午也没吃几口方才,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
睡过去前,她才迷迷糊糊记起,今日回来似乎没见着小雪,不知道又跑哪儿撒欢去了。
唔,这枕头似乎格外松软,手感和之前不大一样?
程初芍全然不知,自己呼呼大睡之际,宋白猫正气哼哼扒在窗台上怒视着她!
见她连问都不问自己一句,他气呼呼跑了,跑着跑着心情又复杂起来。
本来吧,他就有点“嫉妒”做猫时的自己更能讨程初芍欢心,但,当她将这只猫儿望到脑后时,他又不可避免地自我代入猫儿身份,开始酸溜溜起来。
宋白猫猛地顿住脚,给了自己一爪子。
宋珩啊宋珩,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仅跟只猫儿争宠,竟连自己的醋都要吃起来了!
等程初芍被小鱼柔声唤醒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
“主子,该起了,再睡晚上怕是要走了困,对身子不好。”
程初芍暗道,别人可能会担心这个问题,但她一点都不担心。随便弄点安神汤,经过她的手往嘴里灌,保准能睡得跟猪一样死。
她慢腾腾起身穿衣,随口问了句:“大公子醒了没?”
“醒了,比您早一刻钟醒的。”
程初芍闻言,马上加快速度收拾妥当,急匆匆奔向主屋,却没留意到身后小鱼欣慰的眼神。
“哎,主子可算是开窍了,也会主动亲近大公子了。明日夫人过来,我也不用担心没话应对了。只可惜……”
想到宋珩的腿脚问题,小鱼幽幽叹了口气。
清儿轻声附和:“姐姐别着急。大公子与寻常人不同,当初整个太医院都说好不了,如今不还是硬生生争出了一条命来?现下看着不好,往后还不知大公子要给咱们多大惊喜呢。我现在只想着一个问题,就是,咱们主子总不能在西厢一直这么住下去吧?”
“也是。不如明日等夫人来了,私下与夫人说道一二,求她支个招。我瞧着,咱们主子和大公子都是个面皮薄的,要他们自己开口,玄!”
程初芍却不知两个婢女这般操心她的“房”事问题,只一门心思想找宋珩商量对策。
她虽信任小鱼,也能跟她大致说下卫国公府外的争斗,但小鱼见识到底不如宋珩,最多能帮她从后宅争斗的角度分析下,论及朝廷势力之争,却是两眼一抹黑了。
比如说,在贺樟这事上,小鱼的敏锐度就十分不足。
不料,程初芍兴冲冲而来,见到的却是个难得冷淡、陌生感十足的宋珩。
因为自小生活在一片寂静的真空世界里,听不到声音的她只能比旁人更努力地去“察言观色”。除了简单的唇语之外,还得通过观察身边人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来分析他们究竟是喜是悲,对她是否友善。
二十多年的经历让她修炼出了快速辨识他人气场、情绪的本能,此刻,她刚踏进主屋,只跟手里攥着书卷的宋珩打了个照面,还没开腔,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天色将暗,屋里还未全部点灯,只在宋珩边上的小几上点了一盏,方便他看书。
灯影和暮色将他近来好不容易晒出些许气色的面庞笼罩大半,人便显得有些阴郁,轮廓愈显冷硬。
程初芍突然记起原主记忆里初见宋珩时的那一幕。
当时的他也是这样,冷着一张脸,不疾不徐地救人,手里虽无兵器,却裹挟着满身杀气而来,险些没叫做贼心虚的原主当场软了腿。
程初芍只看到过病重瘦削苍白脆弱的他,以及苏醒后那个稍显寡言、却不失温和的他,这样冷冰冰、生人勿近的他实在陌生得叫她有些紧张。
即便此刻宋珩手里攥着的是书卷,不是刀剑,她却没来由地心里直哆嗦。
程初芍还没想到对方是生着她的气,开始胡乱猜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坏事?该不会是卫国公出事了吧?也不对,这会儿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