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前,几人都简单拾掇了下头发妆容衣衫,此刻倒也不显狼狈,唯有宋瑗小脸还是红扑扑的,那股子后劲还没过。
老夫人客客气气谢过那位送她们出来的小公公,这才卸下一身防备。
平阳伯夫人也喘了口大气,没好气瞪了程初芍一眼,脸上仿佛写了“改日再找你算账”几个大字。
和卫国公府诸人礼貌道别后,她缓步走向等待已久的平阳伯府马车,却听得婢女汇报说程初雪还没出来,不由得头疼起来。
程初雪是平阳伯府的五姑娘,比程初蝉小一点。
因着种种理由,平阳伯夫人不愿、或不能抬举老三老四。故而,近段时间以来,但凡有合适的需要带小辈的场合,她多半都会带这个庶女出门。
程初雪倒也乖觉,除了因为从小见的世面太少、显得有点傻之外,性子还算纯良。这几次跟着平阳伯夫人出门,她没闹出过什么岔子,在府里也渐渐敢跑来主院送些小东西孝敬平阳伯夫人了。
平阳伯夫人虽然偏爱唯一的亲生女儿,但程初芍出嫁,她在府里也有些寂寞,程初雪出头得也算是恰到好处。若程初雪一直这么老实本分,她倒也不介意好好待这个庶女,以向外人彰显她的宽容大度。
反正,程初雪的亲娘早死了,也没了外人在旁挑唆的可能,她就当收个养女呗。
万万想不到,程初雪先前表现不错,今日竟在宫里撂了挑子!
得知平阳伯先前行径,她更是气得头疼,先前被程初蝉母女暗算落下的老毛病好不容易养好,竟又有复发趋势。
可她还真不能扔下程初雪在宫里不管。
无奈之下,平阳伯夫人只能又转回宫门口,好声好气朝守门侍卫求情,请他们帮忙传话,打听下消息。
侍卫方才见这一行人是由张千器重的徒弟送出来的,态度很快松动,连平阳伯夫人的“贿赂”都没收,就要帮忙办事。
不过,这侍卫还没走出几步,就迎面碰上了程初雪和引路宫女。
程初芍早就发现平阳伯夫人这头的异状,也陪着她去了宫门口说好话,此刻也是心头一松。
平阳伯夫人气得要死,眼神几乎化作刀子在剜程初雪的肉了,只是在宫女侍卫等外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不远处,老夫人坐在马车里注视着那边,突然咦了一声。
“我没看错的话,亲家府上五姑娘身边的宫人不就是今天太子妃娘娘拨过来照看我那个么?似乎是叫做流萤来着……”
平阳伯夫人没留意到这点,程初芍却眼尖地认了出来。
上回进宫,她就偶然见过流萤一面,而后今日在宫宴上看到她站在老夫人身后,就大致猜到了太子妃的心思。
平阳伯夫人既愧疚又侥幸,对着流萤谢了又谢,又道程初雪这不懂事的丫头给她添麻烦了。
不料,流萤却笑着说:“伯夫人说笑了。咱们身为宫人,自然就是要听从主子之命,伺候好今日进宫赴宴的诸多夫人姑娘的。再者,五姑娘并未给咱们添什么麻烦,只是她事母至孝,因没见着您迟迟不肯离宫罢了。”
微凉秋风中,程初雪微微瑟缩了下,惭愧低头,小声辩解。
“母亲,我,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只是打听不到您的去向,怕有什么事,所以想留下多等一等。只是,后来人都走光了,我也不敢再叨扰她们。刚好流萤姐姐来了,见着我,跟我说了您已经出宫,我就跟着她出来了。”
平阳伯夫人完全没想到,这小丫头迟迟不出现居然是为着这个原因。
“罢了,你且先上车吧,快去。”
程初雪去了,流萤又压低声音道:“五姑娘性情温顺乖驯,不善与人争执。今日宫宴,五姑娘只和少数几个姑娘互动往来。后来等您时,也始终安安静静在座位上等着,并无其他出格举动。还有一事就是,今日若无五姑娘相助,只怕……”
平阳伯夫人暗道,果然是太子妃**出来的人,随便一个眼神都能猜到她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了。多谢姑娘相助,也请姑娘回头替我向太子妃娘娘聊表谢意。”说着,便朝东宫方向遥遥福身。
流萤去了,程初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