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几大药商近来日子不好过。
因他们深耕多年药材生意市场，手里握着的资源质优量大，搁平时都是各家医馆药铺抢着买他们的货。除了那些高门大户他们需要巴结一二，可不需要看医馆的脸色。
如今情况却倒了过来，药商们都被医馆药铺的老板或轻或重抱怨了，甚至连那些个和他们有长期合作关系的高门大户也表达了不满。
原因很简单，谁让他们卖给百草堂的药材疗效那么好呢？
药商们真是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四处辩解，表示自己没有给百草堂特供，都是跟其他医馆差不多的货色，甚至价钱还被那个姚管事用了三寸不烂之舌压了些许。
他们要是有那么牛的药，今天吃了明天管好，他们还会傻乎乎卖给百草堂？
其他医馆却不信这鬼话，纷纷派人来谈判，要求得到质量更好的药材供应，或是降低采购价，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偏偏北齐来的小药商见状还故意压价，从他们手里抢去好些订单，药商们气得鼻子都歪了。
生意上的损失还是小头，来自某些位高权重的家族买办人的不留情威胁才是问题关键。
他们可不想因此得罪老客户们，可，百草堂后面的卫国公府他们也开罪不起啊！
斟酌之后，他们就想了个辙，花钱让人散播小道消息。
其中一条是，百草堂的余大夫疑似那位隐世多年的老神医后裔，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另一条则是，老神医有一门独特的药材炮制手法，可以激发出药材本身的最大疗效，是当世绝大部分医者都学不会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他们区别对待，给百草堂特供了上好的药材，而是百草堂人家自己就牛，不能怪他们。
这两条小道消息传出去，百草堂更是门庭若市，连门框都被挤了下来。
得知此事的余连翘哭笑不得，程初芍却心中一动。
余连翘本有意出面澄清，却被程初芍劝得改了心思，只故作不知，对此事不发表任何确切评论态度。
果不其然，这日程初芍正猜着她那狗屁不通的灯谜，百草堂这边就有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身布衣，肤色微黑，蓄着浓密的虬髯胡须，整个人乍一看就是个寻常的乡野村夫。
但，摘下斗笠后，露出的剑眉星目、以及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却彰显着此人的不凡。
他也不去排队，径直走向余连翘，沉声道：“敢问阁下可是老神医的传人？”
余连翘仔细打量他几眼，心中隐有猜测。
“不知阁下又是何人？客从远方来，难道不该在诘问之前自报家门么？”
钟离晔冷哼一声，照旧报出自己的假名李衷，又道：“我虽然只是个游方郎中，却也有幸见过老神医一面，和他闲谈过几句。据我所知，老神医并无什么特殊的药材炮制手法。你们堂而皇之宣扬此事，分明是在误导百姓，借以牟利！我想，老神医若听说此事，恐怕也会为你们的行径勃然变色！”
他声音不低，前面排队的病患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露出狐疑之色。
余连翘微微皱眉，冷静道：“李大夫误会了，我们百草堂从未宣扬过此事。事实上，我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说法呢。”
“胡说八道！”
钟离晔斥道：“且不说坊间流言，只说你百草堂门口的长队里头，光是我走过来这一路就听到有三个人在议论此事，你敢说自己一点都不知情？你不知情，难不成你们整间铺子都无一人耳闻？”
姚管事也顾不上给前面看完诊的病患抓药算账了，匆匆走过来赔笑。
“咳，这位李大夫是吧？这事我确实有所耳闻，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刻意让人去解释清楚。余大夫和我们不同，他满心眼里只有病人和药方，这种闲言碎语半点进不了他的耳……”
余连翘漠然对上他的视线，“事情就是如此。既然外头有这不实传言，今日刚好趁此机会说清了。不知李兄还有何指教？若是需要我们挨家挨户去解释清楚，恐怕一时半会难以做到。还望李兄见谅。”
撂下这句，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