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对上宋珩眼神，她顿时明了。
“又是承恩侯府？”
宋珩无奈点头，眼神中也多了丝火气。
“让我猜猜，他们是不是花钱买通几个市井小民，让他们四处散播谣言？你虽有心阻止，但除了警告那几个最初散播者外，因谣言早已散播开来，根本无法从根源上阻断谣言，因此只能坐视其自行淡化？”
宋珩讪讪道：“你怎么都猜到了……”
程初芍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她才刚得罪了承恩侯夫人，两府又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这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话又说回来了，人类从古至今搞舆论攻势都是老一套，一点新意都没有！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宋珩似乎察觉了什么，马上虚心求问。
作为一个典型直男武将，他的脑子里大多数时候只有练兵、布阵、攻防，以及情报收集。他更关注的是不安分的邻国们会不会突然发起进攻，情报也更注重的是北齐、蛮族部落的最新动态，而非国内朝堂之事。
国与国之间，要么真刀真枪干架，要么礼尚往来，要么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虚与委蛇。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当权者都很少动用类似“四面楚歌”这样的舆论战攻势。
因为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差了一点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还得有大量人手深入敌方腹地展开舆论攻势，有那功夫还不如直接干架，或是花钱策反敌方重臣。
也就是卫国公临行前殷切嘱咐，回了京城这段时间，他才对朝廷大势稍微上了点心，但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出什么杀手锏来对付承恩侯府这种泼皮无赖风格的对手。
“若咱们都是升斗小民，那也就罢了。可毕竟关系着东宫，咱们总不能拉低身段，降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去泼妇骂街吧？”
程初芍道：“泼妇骂街倒不必。不过，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从来都是‘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咱们确实不可能紧盯着他们不放，他们扔一个谣言出来就想方设法自证清白一回……”
“那你的意思是？”
程初芍笑了笑：“前几日的事不就是最佳例证么？掩盖一桩丑闻的最好方法，就是制造出新的一桩丑闻。你的探子们难道没发现，自从我的新八卦流传开来后，和家、李少尹那事就少有人提及了？”
宋珩神色一整，肃然道：“这点我竟没有留意，是我疏忽了。”
他立刻唤人将十五找来，并信誓旦旦对程初芍表示，自己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三两日内必见成效。
生怕程初芍觉得他又故意瞒着她，宋珩让她全程坐在屏风后监听。
程初芍本有些奇怪，因为外头的事宋珩一般都会交代给初一，倒是鲜少有直接让十五去办的。
等十五领命去了，她才从屏风后偷笑着踱出来。
“我还说是不是让人去深挖下承恩侯府的黑历史，没想到宋将军明察秋毫，竟是直捣黄龙，果然高明！”
宋珩看着屏风上鲜衣怒马的持弓少年和后者手中的断翅老鹰，神色有些怔忡。
“此事我也是偶然得知。当时我颇为不忿，本想直接上折子弹劾赵将军，却被祖父拦了。如今也是赶了巧，祖父鞭长莫及，可再管不着我啦。”
程初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一叹。
虽然表面故作不在意，但大好青年被困于内室，心底却始终还是难过的吧。
“国公爷就算听说了，也不知道是您动的手脚。等消息传出去，自有御史上折子弹劾赵将军，没准还会波及到三皇子。承恩侯府自乱阵脚，多半就顾不上咱们这一茬了。就算猜出来，也没有半点证据不是？”
赵将军便是三皇子妃赵氏的父亲。
照宋珩的说法，这位西南大营二把手长期“喝兵血”，不仅不上报阵亡、退伍还乡的士兵，借此将他们那部分军饷挪到自己名下，甚至还凭空捏造，生生造出一批根本没存在过的士兵！
西南大军十五万，其中精锐二万，这个数据跟东南大营基本持平，比西北大营少一些。
但，以赵将军“造假”的比例来算，西南真正的战力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