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更不打算答应了。
她故作犹豫,为难道:“恐怕还是不妥。我与底下管事素不相识,只怕合不来。大公子若无暇打理,不如将这事交给春意或其他人代办。”
被点名的春意抖了抖,连忙表态,说自己资质愚钝,不堪大任。
宋珩顺水推舟道:“那就这么定了。多让周管事进来走动一二,自然就熟悉了。左右你陪嫁产业上的管事也三不五时进来,你一视同仁就是了。”
像是怕程初芍反应过来再次拒绝,他装出一副困倦模样,示意十五送客。
程初芍就这么晕乎乎地带着一堆账簿回了西厢。
和她的闷闷不乐相比,小鱼等婢女则是欢欣鼓舞到了极点。
千桃早就有些嫉妒,自出嫁后程初芍愈发器重小鱼,陪嫁都交给她管,而她只能帮着跑跑腿,管一管春晖院里的小事,没有半点油水可捞。
如今大公子把名下部分产业交给程初芍打理,程初芍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还不是要倚仗身边的人?
这下,她可算是熬出头了。
听着千桃明晃晃的“暗示”,又提及上回“打小报告”一事给自己揽功,程初芍简直要笑出声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大公子既把差事交给我,我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只是,小鱼这边分身乏术,清儿她们又还太稚嫩……”
她沉吟着,视线不时从千桃、小鱼二人身上掠过。
小鱼听着暗暗着急,生怕程初芍真松了口。
不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程初芍还真就定定看向千桃,露出个郑重其事的神色。
“千桃,你为人灵活,会变通,只是性子太过跳脱,所以先前我倚重小鱼多一点。对此,你可有怨言?”
千桃已经猜到程初芍话中之意,哪里敢露出半点不满,只拼命地撇清自己,俨然过去几个月里她和小鱼暗暗较劲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初芍便满意一笑,“不错。果然你比之前长进不少,那么,今后周管事他们那边就你负责接头吧。若有大事,自然是来回禀我再定。小事你自行决断便可。”
小鱼犹疑着说:“这,会不会不大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难不成,这个活儿你也想揽到自己身上不成?”千桃不满道。
“我不是——”
小鱼正要辩解,程初芍便作恍然大悟状:“哦,我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有些不妥。方才忘记说了,千桃,这接头传话之事虽然交给了你,可到底这么大一笔产业,总不能只叫你一人负责。为了公平起见,就让春意负责管着账簿吧。”
小鱼心底那根弦顿时松了。
果然,主子还没真糊涂到忘了千桃前科的份上。
千桃一听就更不满了,想要捞油水,账簿才是大头,只负责传话算什么,最多收点润手的孝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还想为自己抗争下,却被程初芍以公平二字按了回去。
她灵机一动,提议道:“不如奴婢和春意换一换?她本就识得周管事,就让她负责和底下的人说事。奴婢也会算数,就让奴婢负责点账簿吧?”
怕程初芍一口否决,她还“引经据典”,用过去在平阳伯府里她负责管钱的事做例证。
小鱼听得牙都酸了,甚至有点啼笑皆非。
千桃所谓的管钱,不就是把部分管到了自己兜里,还把账目平得不动声色,就这也上赶着拿出来说嘴?
程初芍虽然不清楚这档子事,却听小鱼私下提过一嘴,也猜得出千桃嘴里的“丰功伟绩”是怎么来的。
她笑了笑,也不说好或不好,只让小婢女将春意请来,当场给二人出了道中等难度的算术题。
千桃直接傻眼,春意却皱眉苦思了一炷香,才得出答案。
自此,程初芍一锤定音,两人分工明确,再无异议。
千桃气呼呼的,还不敢表现出来。本打算好生挤兑春意一番,不料后者却被程初芍留下理账,也没有半点留她之意。
最终,她只得悻悻出去了。
主屋里,原本装困的宋珩早就精神抖擞起来,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