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跟京兆府少尹恶意驱赶流民、私贩人口、贪赃枉法这些黑料比起来,程初芍这个不算太倒霉的倒霉鬼遭遇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有了卫国公府的暗中支持,如果能冷处理一段时间,这个小小风波也就顺其自然过去了。
可,程初芍偏偏要主动跳出来掺一脚!
小鱼都快急得哭了:“您就是要发善心,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发呀。都说三人成虎,万一谣言四起,您该如何自处啊?”
程初芍想了想,半真半假地安慰她。
“这你就不懂了吧?收容这帮流民,好处可多了去了。不是说田府尹一大早就出城找流民谈判去了吗?依我看,田府尹多半要拿李少尹开刀,查一查里头纠葛,李少尹乌纱帽八成保不住。”
“你以为那些长舌妇都喜新厌旧,可,到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焉知外头会不会又拿我出来说嘴?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出面,将流民收下……”
“这样一来,岂不是送了个大大的人情给田府尹?流民有了去处,也能念咱们的好,没准还能制造良好舆论氛围。这样既得了好名声,又做了好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事实上,虽然这些流民给程初芍带来了些许麻烦,但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她却没法真的怪责那些人。
毕竟她没有受到半点实质性伤害,即便道德名誉上可能造成些许瑕疵,但这也不能怪流民本人,而是该怪这个该死的礼教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如果因为自己受到压迫,不敢反抗,只能反过来去压迫、或是漠视那些比自己更弱势的受害者,这样的做法程初芍实在无法苟同。
小鱼被她说得晕乎乎的,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为免再听她唠叨,程初芍直接躲到主屋等宋珩去了,还顺便在那儿看了会书。
宋珩回来得比她想象的晚,神色略有些倦倦,但见到她坐在里头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十五非常懂事,将宋珩安顿好,立马给其他人使眼色,屋里下人顿时走了个七七八八。
程初芍犹豫了下,先向宋珩郑重道了声谢。
“今日之事,多得大公子鼎力支持。这份恩情,我……”
宋珩轻咳一声,打断她:“没有外人在此,你无须这般拘谨。我听十五说,你有意收容那些流民,你可曾想过后果?”
程初芍犹豫了下:“想过的,只是怕思虑不周全,所以才来跟您请教。如果此事对卫国公府有碍,我可以让伯府那边去做,不用我的名义。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我们坦坦****,没什么可怕别人议论的。你想做善事,未尝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宋珩微微蹙眉:“只是那帮流民身上有些匪气,尤其是为首那几人,怕是他们当中有人不愿安分守己种田。”
程初芍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宋珩足不出门竟还知道为首的几个流民模样如何。
宋珩似乎也很快意识到这点,轻咳一声。
“都是初一十五他们说的,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总之,你有意收容部分流民,京兆府八成乐意得很。这样,你挑一两个会看人的管事过去,递上我的名帖,田府尹多半不会为难……”
他极有耐心地絮絮道来,将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晰明白,就算是程初芍这样的官场小白也能马上听懂,吩咐人去照办。
这下,她对宋珩的感激、愧疚之情就更浓烈了。
“大公子,您这么为我考虑着想,我真不知该怎么谢您……”
宋珩一本正经道:“不知怎么谢我?我倒有个主意。”
“恩?什么主意?”程初芍眨眨眼。
宋珩看着她水汪汪的上挑眸子,原本的话盘旋在舌尖,竟没说得出口。
“许久不曾听你读书,今日在祖母那儿听你说了平金双城大捷的事,忽然有些想听了。那是一位长辈写的手札,独此一份。也只有这本手札记载得最为详细,我少年时曾看过一回,只是具体细节已经不大记得请。我如今目力不如从前,可否请你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