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程初柳亲事烦忧的不止平阳伯府一家,首当其冲的便是行囊都已打包完毕、准备北上的傅文瑄。
傅文瑄和长公主闹了许久,后者态度强硬,坚决不肯替他上平阳伯府去求亲,更不允许他掺和到三皇子、承恩侯府和平阳伯府这件事里头,甚至还把他给软禁了!
无奈之下,傅文瑄只能花钱买通守门小厮,偷偷给四皇子送信求助。
事实上,早在他送信前几日,四皇子就知道了这事,并且从头到尾都将事件发展看在眼里。
四皇子对程初柳不是不喜欢,只是,跟他的宏图伟业比起来,一个女人实在无足挂齿。即便心中不爽,还是默默替三皇子添了把火。
他甚至什么人都不需要收买,只需要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自己对程初柳的莫大欣赏,其实就足够了。
三皇子从小就是这性子,最喜欢抢来的东西。不管那人或物事属于什么人,别人的似乎总比自己手里的更好。
心腹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殿下,傅世子的信我们怎么回呢?”
心腹暗道,四皇子的目的本就是借着平阳伯府这颗小棋子,在太子和三皇子两个派系中挑拨是非,从而渔翁得利,又怎会因为傅世子的一封信改变计划呢?
果然,四皇子淡淡道:“先放着吧。我这几日不是去京郊别院休养了么?收不到信也属正常。”
傅文瑄收不到回信,反而只收到四皇子不在京中的消息,急得嘴上直长泡。
四皇子靠不住,他就变着法地给一些狐朋狗友送信,想要他们上门求见,把自己“捎”出府去见程初柳。
长公主何等精明世故的人,如何发现不了他的这些小动作,只是一直故作不知。
傅文瑄发现,自己的信不是石沉大海,对方回信便是支支吾吾、推托不来,便猜到长公主许是从中做了手脚。
他不禁怒从心头起,赌气不吃不喝,要求见长公主。
到了他出发前一天,长公主终于大发慈悲来见他。
彼时,傅文瑄已经绝食足足两天。
他本就是个半大小子,正是最能吃、最能长身体的时候,不免饿得头昏眼花、手脚虚软,却还强撑着不肯示弱。
“母亲,您真的想逼死儿子吗?儿子这么多年从未要求过什么,只是喜欢个姑娘罢了,您怎么偏做得这么绝?”
“您让儿子去边关历练,这是儿子的责任,儿子没二话可说。您不让儿子娶她,儿子也认了。您要让儿子另娶他人,儿子不敢违抗,可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入三皇子府!”
“三皇子就是一浑人,才娶正妃一年多,后院挤挤挨挨都快住不下了!活的尚且那么些,活不成的也不少!柳柳那么柔弱善良,要是真嫁了他,指不定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呢!您就不能高抬贵手,帮帮柳柳吗?”
傅文瑄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跪在长公主面前字字泣血地质问。
长公主毫不动容,眼神愈发失望。
“我本来还担心你两天没吃饭,明天上不了路。如今看来,你精神头还挺足的,也就不必担心了。今天来是有几件事告诉你,第一件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程四姑娘的事——”
傅文瑄微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难道母亲妥协了?为他去向陛下请婚了?还是偷偷出手阻拦了这桩亲事?
“——她不必嫁三皇子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嫁给别人。如何?你听了是不是很高兴?”长公主笑意微凉。
傅文瑄不可思议地问:“母亲,是您……”
长公主面无表情道:“这可跟我没半点关系。若是真有,怕是你得恨死我这个做娘的了。”
“母亲此话何意?难道柳柳她……”
“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你那姑娘不知怎的,突然一病不起,眼看着活不长了。宫里贵妃不信,特地派太医去看过,确实不大好了。因着之前三皇子要娶侧妃的消息传扬得太快,为免非议,他们母子快刀斩乱麻,定下了汤老太师的幼孙女为侧妃……”
傅文瑄脑子一轰,后面的话就没听进去几个字。
柳柳病了?还是要命的大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