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程氏会怎么做?”
荣安堂内室,老夫人半阖着眼,语气平淡。
桂嬷嬷手上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肩,笑道:“这老奴就不知道了。您都猜不出来,老奴哪有那本事?”
“那你说,王氏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桂嬷嬷顿了顿,换了个地方继续捏:“老奴觉着,不像是大少夫人。毕竟她入府才几日,一举一动都叫咱们的人盯着,嫌疑反而是最小的。再说了,即便大少夫人手眼通天,能瞒着咱们办成这桩事,她又图什么呢?”
老夫人哼道:“自然是图我的信任,府里的权和钱了!”
“可老奴瞧着,大少夫人今日并不想管家,甚至如避蛇蝎……”
“嗤~不过是演戏罢了,回了屋还不知道多开心呢!你倒是提醒了我,回头你让人再去找平阳伯府那两个长舌仆妇聊聊,问一问程氏在闺中的事,尤其是,平阳伯夫人有没有教她学管家这事。”
桂嬷嬷应了声是,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道:“老夫人,明日又是孟大夫过来的日子了。您看这……”
老夫人脸色一沉。
程初芍将那事捅到她面前那日,刚好孟大夫早上来过一次,她可是一直在等着他再次登门呢。
长孙的病情是她如今最看重的事,这一个多月来,所有药方全都有专人收着,里头确实是有七星花这味药。
只是,这味药由始至终都有,并非半个月前才加进去的。而据罗王氏死前那份口供,掺了无忧草的花泥是半个月前才辗转送进的春晖院里。
孟大夫到底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究竟是他为虎作伥,还是药方泄露,被人发现了七星花这个可趁之机,将计就计利用呢?若是后者,春晖院里必有内鬼!
“恕老奴多嘴,这孟大夫既是孟院正的亲传弟子,早年又曾被咱们国公爷救过。虽说施恩不望报,可他这些年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几乎无一人说他不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呢?”
孟院正是太医院主官,早年还只是个小太医时就得已故宋皇后青眼,一直为其看诊。宋皇后诞下太子后体虚多病,也是孟院正一直帮着调理。
他以刚直不阿闻名,不管身在什么位置,都岿然不动,不受后宫势力影响,不会为高位折腰,也不会看不起低位妃嫔。他颇具慧眼,甚至还从小宫女里调理出了一批医女,专门给低位妃嫔和宫女看病,在宫里名声极好。
兴许是不偏不倚、独善其身的缘故,他不仅受宋皇后器重,就连皇帝也都很看重他。宋皇后崩逝时,他还只是个小院判,后来皇帝接连提拔,一路从院判升到院使,前几年又成了院正。
孟院正的名声不是平白得来的,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也都清正廉明,尤其是孟大夫这个养子,更是跟亲儿子没有两样,时常往来。
若非如此,老夫人也不敢放心把宋珩的身体交给一个普通民间大夫,卫国公府又不是没资格请太医。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朝局看似安定,实则暗流涌动。羲和宫母子强势,太子殿下处境艰难,焉知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里头有没有他们?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赌的。”
桂嬷嬷道:“可,那几个药方子,咱们已经偷偷问过好几个大夫,都没看出问题,说是那七星花正对大公子的症状。要不,咱们私下找两个老太医问问?”
老夫人皱眉:“如今的太医院不同以往,万一走漏了消息就糟了!不过,倒是可以请太子妃帮忙,东宫应该有信得过的太医。只是得寻个合适的名目……”
“这不是有现成的名目么?”桂嬷嬷抚掌笑道,“您可是一叶障目啦!”
顺着桂嬷嬷的视线,老夫人看向深沉夜空,不禁失笑。
“好你个老桂,竟还敢调笑起我来了!罢了,就依你所言……”
春晖院。
程初芍刚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马上就享受到了手握大权的美好滋味。
大厨房送来的饭菜立马升级到了六菜一汤的水准,菜色也比中午精致不少。
此外,不等底下小婢女去要,也已经有人笑眯眯地来送热水了。还是一大桶,附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