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荣安堂后,程初芍总算是松了口气。
千桃还在她耳畔嘀咕:“主子,您刚刚怎么不顺势应下啊?世子夫人明显不受老夫人待见,这事若您办好了,指不定今后整个国公府的家都要您来当呢。您倒好,大好机会却往外推!”
程初芍似笑非笑道:“我才嫁进来十日不到,若真急忙忙要揽权,你是怕你主子不够惹人厌?”
这事最后留给老夫人自己查,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老夫人关心宋珩安危,定然不会徇私。但二三房那两位婶母,乃至世子夫人,可就人心隔肚皮了。
再说了,她这种咸鱼性子,不管谁当家作主,只要不刻薄她吃吃喝喝玩猫就行,她才不想劳心劳力当什么凤姐呢,累得慌!
程初芍还要顺势敲打千桃两句,眼睛突然一亮。
“小雪!你怎么来这儿了?是来找我的吗?”程初芍伸出手,微微笑着逗它。
正在院墙上优雅行走的宋白猫停下,默默看她一眼,却像不认识似的,若无其事跳了出去,也不知往哪处院子去了。
程初芍有些懊恼。
小雪这毛孩子真够傲娇的,这些天以来,除了每天吃饭它定时定点出现,其他时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有种自己只是个喂饭工具人的感觉,毫无尊严。
千桃道:“我记得,生小雪的那只母猫脾气可温顺了,夫人平时最喜欢逗它玩了。这小雪倒是一点不像它亲娘。主子,您要是喜欢,要不,咱们回伯府换一只乖驯的过来?”
程初芍懒懒摆手。
她匆匆赶回春晖院主屋,果然见着众人面上惶惶,都怯生生偷瞄她。
程初芍再次感受到“会唇语也不是什么好处”的道理,她不想看到有多少人在偷偷背着她小声说她坏话。比如说,她跑去老夫人面前进谗言,把春意姐姐害了,诸如此类。
春意还没回来,被留在荣安堂单独训话了。
如今,程初芍也知道了春意的出身,晓得老夫人对她寄予厚望。
且不说今后通房姨娘什么的,就这个管着春晖院上上下下的一等婢女身份就不容小觑。起码,春意的话在春晖院里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少夫人管用多了。
春意显然算是老夫人的心腹,职责当然是要照顾好宋珩、护他周全。可如今出了花盆这档子事,春意一无所觉,反倒是看似居心不良、刚嫁进门没几天的新妇程初芍发现了端倪,把事情捅到了老夫人面前。
在老夫人看来,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程初芍为春意默哀了一秒钟,就板起脸来问:“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乱糟糟的?大公子的汤药呢,可准备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这才记起,跑去小厨房催。
千桃见状,本想见缝插针讥讽几句,只是想到这几日辛辛苦苦打下手的目的,却还是努力按捺住了。
一片忙乱过后,婢女带人把汤药粥水都端了上来。
“大少夫人,往日都是春意姐姐亲手喂的,如今……”
程初芍直接把老夫人的话搬过来用:“春晖院没了春意,难道就转不动了?她不在,大公子就要饿死不成?”
众婢愤愤咬了咬唇,却又听得她说:“春意平时做事妥帖,也不吝于**你们。想来,这喂饭喂药的手艺也教过你们。你们谁学的最好就自告奋勇出来,总不至于指望我这个没学过的吧?”
众婢对视一眼,忙推了小吉出来。
小吉小心翼翼看了程初芍两眼,确认她说的像是真心话,才稳稳端起那碗粥,用和春意相差无几的手法慢慢喂了下去。
不多时,春意便紧赶慢赶回来了,正好见到这一幕,进门的步子就滞了滞。
她喊了声大少夫人,神色有点复杂。
程初芍若无其事道:“你回来了正好,今儿早上我也累着了,先回去歇会儿,用过了午饭再来看大公子。”
她正要迈步离开,春意却恭恭敬敬福身,道:“大少夫人是春晖院的主子,要去哪儿、做何事都无须跟奴婢交代。今后,若是大少夫人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奴婢们就是了。”
程初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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