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五握着长刀的手刚要抬起,刀刃还未完全出鞘,冷不丁的,一阵凄惨的哀嚎突然刺破空气:“啊——!长老救命呀!”那声音尖利得像被撕裂的布帛,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从乱石堆方向飘来,落在每个人耳中,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声哀嚎如同一盆冰水,“哗”地浇灭了季五心头的冲劲。他刚要直起的身子猛地一顿,膝盖“咚”地磕在草丛里,枯黄的草叶被压得倒向一旁。他下意识地将脑袋往草丛深处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只露出半双眼睛——眼白里布满红血丝,瞳孔紧紧缩成一点,死死盯着哀嚎传来的方向。方才还带着杀伐之气的脸庞,此刻写满了警惕,连鬓角的青筋都绷得紧紧的,显然也听出这是卦庄弟子的声音,且处境已然凶险。
“糟了,糟了!”季五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却依旧难掩急促,每一个字都裹着焦虑。他伸出右手,粗糙的手指朝着乱石堆方向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对着身旁隐在暗处的路人快速说道:“方才撤退时太急,卦庄有两名弟子落在后面,没来得及躲进密林,现在看样子……已经被那怪物给收拾了!”说到“收拾了”三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惜——都是并肩作战的同道,转眼便可能殒命。
他咽了口唾沫,又飞快补充,语速快得几乎没有停顿:“不止他们!我刚才躲进草丛时瞥见,还有几名五行门的弟子,正被一头鼠脸蛇身的怪物追着跑!那怪物跑得飞快,蛇身贴地滑行,‘嗖嗖’的比箭还快,鼠脸獠牙上还挂着血,五行门的弟子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差点被追上,看这架势,他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话刚说完,远处又传来一阵兵刃碰撞的脆响,季五的脸色更沉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还有阳星师兄和云内长老!他们见弟子遇险,想冲上去帮忙,可刚靠近那鼠脸蛇身的怪物,就被它的尾巴缠住了!那蛇尾又粗又长,上面还带着倒刺,缠得死死的,阳星师兄的剑都被甩飞了,两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还在跟怪物僵持着,再这样下去,恐怕……”他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藏在暗处的路人听着,透明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他压低声音问道:“那怪物的修为如何?比之前的蜮仆头领强多少?”
季五眉头皱得更紧,摇了摇头:“不好说!但光看它尾巴的力道,还有追着弟子跑的速度,恐怕比蜮仆头领还厉害!我们现在冲出去,怕是不仅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他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刀刃在草丛里反射出一点冷光,显然也在纠结——救,怕是以卵击石;不救,又眼睁睁看着同道遇险,心里实在难安。
路人顺着季五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穿透稀疏的草丛,瞬间被乱石堆旁的景象攫住——一头身形堪比水牛的怪物正肆意肆虐,暗紫色的鳞片在残阳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一片鳞片边缘都带着细小的倒刺,随着怪物的动作簌簌抖动,鳞片缝隙间还沾着暗红的血迹与碎肉,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怪物的头颅竟是硕大的灰鼠模样,比寻常家猫还要大上三倍,尖长的嘴巴里露出两排泛黄的獠牙,犬齿上还挂着一缕血淋淋的皮肉,显然刚撕扯过活物;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嵌在毛茸茸的灰黑色鼠脸上,瞳孔缩成细缝,泛着诡异的猩红,转动间满是残忍与贪婪,死死盯着逃窜的人类,仿佛在欣赏猎物的绝望。更骇人的是它的身体,竟是粗壮的黑蛇形态,蛇身直径足有水桶粗,腹部的鳞片在地面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次扭动都带着碾压一切的力道;最末端的尾巴更是如同浸了钢水的鞭子,尾尖带着三寸长的骨刺,泛着寒光,挥扫间连坚硬的岩石都被抽得碎裂,迸出火星。
阳星与云内长老此刻正被那蛇尾死死缠住腰腹,蛇尾上的倒刺深深嵌入两人的衣袍,刺破皮肉,渗出的鲜血顺着鳞片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阳星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住蛇尾的鳞片,试图掰开缠绕的力道,口中嘶吼着调动全身内力,可蛇尾却如同铁箍般越收越紧,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痛苦。云内长老的情况更糟,花白的胡须被汗水打湿,贴在下巴上,他双手结印,试图用符咒化解,可刚有金光在掌心凝聚,便被蛇尾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