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逸之凝着她,过了几息,却第一次先松了眼神,从床边离开,“你再休息一会,今晚我们得赶夜路,最多再过两个时辰,就得离开这。”
他走到房中的圆桌旁坐下了来,侧身对着卧**的阮歌。
“要我休息,你怎么不出去!”阮歌这才看清了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装饰还算上等的客房,花销应该不低,该不会...
“这家客栈其他的客房都满了,你带的钱两不多,如果要回到曲沃只能节省着来,这样的房,只能定得了一间。”姬逸之淡然倒了杯茶水,饮尽一盏。
阮歌心道果然,她先前昏沉过去,姬逸之又受了伤,带着她去不了太远地方,必定是就近原则,只能选了这里。
“我没事了,要走现在就走,免得又有人追来。”阮歌说着就拿开身上的被褥,用力撑着床边想要下榻。
“现在走也没用,之前那批人,是早就埋伏在那的。”
姬逸之打断了她的动作,思索着道,“你想想看,刚从穹山出来,我们住过了一个客栈,那时应该是你我最虚弱的时候,却没有人来袭,偏偏是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才有了埋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阮歌不解道,“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早在那的?”
“我驾车的时候你睡着了,我看见大路上有些地方,有草皮翻新过的痕迹,避开了那些位置后,只用一只轮去触碰可疑的地方,便感觉得到,驶过的个别区域凹凸不致,时而空时而软,明显是陷阱或有人藏于地下。”
说及此,姬逸之目中凌意一闪,“我猜,父王已经知道了我被救出来的消息,他没有派人去穹山寻我,而是直接在沿途设下了抓捕我的陷阱。
换言之,他知道如果我一直逃,就迟早会被抓住,为了能活下去,我一定会回到曲沃,会站到众人之前,要他没有理由杀我。
所以他在我们能走的路上,都设计好了,要让我们每前进一步,都成为一次自投罗网。”
只有这个解释,符合他父王历来赶尽杀绝的作风,能这么短的时间派出这么多人,还能令全朝不知的,也只有他的父王。
从曲沃一路设置过来的埋伏,留足时间让他们跑了一阵子,此时再派追兵从后方追捕,两头夹击,要他们逃无处逃,连返回重新去往他处,都不得机会,只能束手就擒。
在穹山耗费的五日,他们都在亡命,没有任何时候可以冷静下来,全盘分析过所处的境况,可能面对的情形。
这五日,也使他们失去了太多的先机,来应对他的父王所作出这些安排。
阮歌垂眸想着姬逸之的话,点了点头,兀的笑了声道,“你们这一家人,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他猜到你,要置你于死地,你猜到他,是要活下去登上那个王位,这般地相互算计着,真是都不愧为‘王族’之人。”
“王位?”
姬逸之视向她,“谁告诉你的,我要那个王位?”
“呵,三公子这么清高啊,计划了这儿,计划了那儿,做了那么多事,难道只是为了找点刺激,过家家?”
阮歌的眼神无不讽刺地盯着姬逸之,眼角眉梢都是嘲意。
姬逸之倏地起身,牙关紧咬,背过了身去不看她,“两个时辰后,我在客栈后方,停马车的地方等你。”
不等阮歌回答,他就直接开了房门出去,‘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阮歌也不搭理他,冷哼了声,卸下了劲,翻回去卧在了**。
她知道姬逸之想到的,肯定会比他说的还要多。
除了他们该怎么回曲沃,还有关于现在的三公子府和阮府,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都是他们将要面对的难题。
未来的前路不仅漫长,还障碍重重,让人看不清方向...
...
曲沃 三公子府
“三哥哥不跟着军队回来!歌姐姐回了阮府,就没了音信,到现在也不回来!他们到底去哪了嘛!”
付梦晗在东厢房里兜了不知道多少圈,把院子里的花草盆栽,能踢得能摔能打的,一个都没放过。
叮铃哐啷地打砸了一地,芷言和不艳在一旁是拦也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