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有令,临城自今日起,恢复先前的闭城令,禁止任何人进出的,违者…就地斩杀!”
民众听了徐卓部下之言,皆面面相觑,最后抵不住他们手中长枪的压迫,只好垂丧着脑袋,灰溜溜地重新走回了自己家。
可消息却在城中越传越广,满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徐卓披甲站在城头的最高处,借着远眺,依稀可见姬逸之分支的队伍,还有齐备的攻城器械,已将临城四面围守。
这样的关头,他是不可能放任何人出去的。天知道此刻城中有没有姬逸之派来的奸细,有没有打算通过给敌人通风报信,以邀功领赏的叛徒…
在战局转为不利的时候,叛徒总是会接二连三地涌现出来,杀也杀不完。
一旦稍有疏忽,让他们逃出城外,将城中的虚实透露出去,那么徐卓纵使军神附体,也难挽败局了。
城内如此,城外亦如此,姬逸之还剩余多少人马,他不知道,姬逸之守而不攻,全城散布言论,扰乱军民之心,他防不住,曾经支持他的部分群众,也已转投晋军。
他军中的余粮也将殆尽,原本为他提供粮草的商人们,大多转投姬逸之,这在缓解了姬逸之缺粮问题的同时,也在徐卓军的粮食问题上,给了致命一击。
所谓“内焦外困”,便是这种情况了。
徐卓终于承认了,是他低估了这位三公子,低估了他带来的军队...熬了三日,徐卓原本仅三十余岁的相貌,已生成两鬓花白,胡须染雪。
但姬逸之呢,此时仍固守在城外,不进不退。
到了这个时候,之前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让人完全猜不透想法的李德安所部,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得知了消息,三公子已围守临城,便派人匆忙带着大王的军令赶来,命姬逸之立刻攻城,不得再拖沓,浪费军资。
姬逸之自是不肯,依旧按兵不动,知道若此时急着出兵迎战徐卓,城地易守难攻,必会将所有努力皆付诸东流。
总之不该违令的,他也违令三番两次了,临战之战已待收尾,他岂可能让步。
李德安也写了一封私人性质的书信,派人送来,力劝姬逸之遵从王命,但他到底不是一军主帅,在姬逸之无视了这封信后,只得悻悻作罢。
围守临城的第十日,骄阳下泛着些些辉光的城门,忽地大开。
只见一人身披玄铁盔铠,臧红披衣,驾马驶出,其身后,再无任一兵众。
“三公子,我徐卓今日只身前来,不带一兵一卒,你可愿亲自与我相谈!”徐卓骑马前行,手持银戟长立于身前,过了临城最后一道岗线,他虽只有一人,对着前方黑压压的万千姬逸之大军,面上却毫无一丝惧色,慨然喝道。
此时,徐卓已经进入了姬逸之军队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这些弓箭手已然接受过战争洗礼,成长为了弓箭手中的精英。
就是这样的弓箭手,数量足有数千名,他们已齐箭待发,只要姬逸之一声令下,徐卓便可被万箭穿心。
“禀公子,侦察兵回报,叛将徐卓自临城出来,确未带任何兵卒,他现已跨过了临城上方的最远射程。”一名传令兵飞速跑到姬逸之面前,高声汇报道。
“嗯。”姬逸之应声,目光始终盯着来到他包围圈的徐卓。
他观察了他些微的时间,向着前来与他会合的蒋简道,“蒋老,徐卓也乃正义之士,若就让他葬身在这荒野,就太对不起徐家一门的忠烈了。”
蒋简闻言,明白他话的暗喻,他是想要出去面见徐卓,便沉思了下道,“徐卓诡计甚多,公子若要如此,还请准许鄙人带领一队卫兵跟随您左右。”
以往,对于蒋简的谏言,姬逸之多是直接答应的,即使是劝他多吃饭这种事,也会在口头上敷衍过去。
然而这一次,姬逸之断然拒绝了蒋简:“不可,徐卓此人,以往与其交手时,虽诡计多端,但那不过是遵从为将者的本职而已。他是真正的勇士,守信重诺,既然说了只身前来,便不会食言。我若是以小人之心度之,那便落了下乘。”
他整理好自己的盔铠,端肃了仪容,迈步向前,“真正的勇者,当以勇者之仪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