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嬉戏地语气道,“公子,您可不知道,那...啧啧...”
姬逸之蹙了下眉,“啧什么啧,好好说话。”
“嘿嘿,”尹笛讪笑两声,摆出一副机灵的表情道,“这些天来,多了这些妇女在伤兵营里,简直就像变了天一样!平时士兵被军医们换药的时候,都是‘哎哎,军医,你轻点啊!疼死我啦!’这样吼叫着。”
尹笛学着伤兵的样子,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学着他们往日喊疼的声音,扯尖着嗓子说话。
“可现在,都是妇人们来替伤兵换药,只要她们在场,伤兵们就死憋着不肯喊痛,更有甚者,还会说什么‘痛算啥!尽管开刀,刮骨,剔肉!不行把这条腿卸下来,老子也不怕!’这样的大话!”
边说边笑,尹笛把自己都逗乐了,想到那些逞能的士兵,他笑得忘乎所以,一拍大腿,触到伤口,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嘶地低音几下,才收住了笑声。
姬逸之面上没有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虽然他的笑点没有尹笛那么低,但伤兵们的情绪能愉快些,他也能放心一些。
顿了顿,尹笛好像又想到什么,激动地往姬逸之耳边靠了靠,“还有,还有,自从咱们打赢徐卓以来,蒋教头带着各个教头们对将士们严加训练,训练的时辰也比以往多得多了,大部分的士兵都吃不消呢!
有的人还私下里抱怨过,每日的活动量增加了,可是饭食又不增多,吃的少,练得多,眼见着累死了,饿瘦了,每日都头晕眼花地等着休息,不想训练。”
姬逸之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心中一直为这事忧虑着,但又不能减少训练的强度,毕竟等上了战场,那便是不会留有半点余地的人命相搏。
还没等到他想出什么可以平衡两方的头绪,又听到:
“可是!您猜怎么着!”
在曲沃的时候,尹笛没少跟着公子陪着七公子姬垣去戏院听书听戏,宛如他自己现在就成了说书人,说话学着人家留了扣,保持悬念。
姬逸之睨了一眼聒噪不停的尹笛,看见他那迫不及待想说人长短的神情,像极了以前在他身边呆过的一个小丫鬟。
他的侍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婆妈了,他瞧住尹笛腿上的伤,真想让他再吃一次痛,好闭上嘴。
尹笛看见他的眼神,迫使他不着痕迹地嘴角抽搐,麻溜了地往后退了一步,“呃!不劳烦您猜了,属下跟您说吧!”
“他们呐,都喜欢在女人面前攀比,炊兵营的姑娘们一日来送午晚两餐饭,他们训练时都不喊累,不服输了!”
尹笛又开始模仿士兵的表情,耷拉着眼皮道,“以前他们都是嚎,哎呀,要累死了,咋不能休息啊!
现在一见到姑娘们,尤其是江姑娘,就抄起长枪,嚷着,我还能再练八轮!累?不存在的!军人流血流汗不说累!那个训练效果,我看提升了三倍不止!”
姬逸之听完他的话,暗以为然,蒋老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他在做这样安排的时候,就必然是想到过长久呆在军营里的士兵,见到了异性,会好面子,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救了妇人们回营,又能以合适的方式,激励士兵,是谓一举两得。
“好了,话这么多,该是让你待在士兵营不准出来的。你换好了药,就早些回去吧,别紧在这絮叨,耽误了伤兵们的休息时间。”
“是,公子。”尹笛看得出公子不生自己气了,声音都飘高了八度,乐颠颠地答道。
......
与尹笛每日的不思近忧,不想远虑不同,蒋简眼下,却是握着一封,来自阮歌亲笔的书信,深皱着眉思索着。
今日一早,带着卫兵守寨的老周,便在营后方发现了一位他们曾经的战友,他虽历经奔波,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极为轻松。如今徐卓退兵,他只身来到此地,想来已比蒋简他们当初容易得多。
而他面见了蒋简,把信给他,信中却只有一个速字,其落笔的弧度,有蒋简同阮歌商议好的暗号。
这位战友也告诉他,阮歌只吩咐了要他们加快速度,具体原因为何,没有透露。
可战争经验丰富的蒋简清楚,发兵需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