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子说了一顿,算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他光想着自己嘴快,被人追捧了,竟然忘了他说的这些添油加醋的话,会让士兵们感到害怕。
也幸好才告诉了几个人,便被公子发现了他的多嘴。
若是公子再晚一些到来,自己的话被传了出去,士卒们大多没能力分辨他说得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万一照盘全信,真以为那些陷阱里有鬼邪,进去了会九死一生。
到时候没人再敢去临城探路,发兵时亦没人再敢上山行路,那可怎么办?
全军的脚步,战争的进程,就这样被自己的一时嘴快所阻挡,那罪过可就太大了!
尹笛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懊悔不已,愧疚难当!所以也完全没有觉得公子处罚的力度过大,反正他本来也从来不想升官发财。
在公子府的这些年,公子对他可以说是非常大方,只要是跟钱沾边的,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公子府里的日子也过的相对自由潇洒,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跟他以前过的生活来比,简直是毕生所求,不过如此了。
要真当了军官,整日在这枯燥乏味的军营里呆着,那才真是要了他命了。
姬逸之听他认了罚,不再多言,站起了身往门外去,士兵忙过来给他掀开了营帘。
他跨出帐门,又顿了一步,回首顾了一眼尹笛。
尹笛心中一喜,立即用尽了所剩不多的力气,勉强支起身子,抬起头望向他,以为公子是要像往常一样,说了他,也会宽慰他。
却看见公子开口,八个字被抛了出来。
“胆敢再犯,立斩当场!”
“是...”尹笛垂首应道,眸中光亮转了晦暗。
等姬逸之走出营房,几个士兵过了来把尹笛搀起,抬到**,又围在他身边,说了好一会儿的劝慰话。
“尹哥,你就别难受了,身子还受着伤呢,还是好好养伤为要啊...”
“是啊,你看开点吧,毕竟军法如山不是?至少命是保住了。”
“立功的事…虽然这场仗是指望不上了,但你还年轻,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边上的人好心帮口,可惜尹笛此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知道,公子会说这么重的话,是真生了他的气了...
......
去往临城的侦查队,近日来都顺利了不少,那些陷阱被一一排查出来,并进行填平,重新设计。
侦查的路途接近尾声,姬逸之同蒋简每天议事的长短也逐日递增。
因尹笛平素在营房养伤,这一两天才能自主下了地,故而每日给姬逸之送饭的,就换成了江月眠。
她每次做好了餐食,不会借卫兵的手,而必是亲力亲为,送到主军帐中,士兵们也都渐渐习惯了这道倩影,日日出入姬逸之的主帐。
这日,烈日当头,灼阳照射下,守在姬逸之军帐外的卫兵,身披甲胄,被晒得双眼发昏,眼皮都抬不起来。
见着江月眠拎着餐盒来了,赶忙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来站直,笑着问候道“江姑娘,来送饭啦!”
“是。”
江月眠浅浅笑着,走到他们面前停下,打开餐盒,从第一层拿了两只杯盅出来,递了过去,“两位兵大哥辛苦了,这是前儿随军出营时采的野山梅,做了些酸梅汤,您二位解解渴。”
“诶!谢谢江姑娘!”
俩卫兵忙不迭地接过杯盅,欢天喜地的,一打开来就牛饮着往嘴里灌,灌得急了洒出来不少,待喝完了一盅,那洒出来落在手上的,又都被吮了个干净。
其中一个卫兵恋恋不舍地握着手中的杯盅,仰头拍着盅底想把最后几滴都抖落下来,甚至还伸出舌头舔底。
“这东西真好喝,之前咱们缺粮的时日,兄弟们连草根树皮都扒来吃了,咋没见着过这什么山梅,唉,真是!”
江月眠笑着替他们开解道,“这野山梅个小,颜色也不好看,不容易被认出,又不顶饿,估计兵大哥们没注意到它吧。”
“是啊,还是你们这些女子家心细。”卫兵一边也笑,一边看见她背后背的长形包裹,好奇地问道,“江姑娘,你背的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