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鬼!啊不,就是鬼!那声音就是和鬼一模一样!”尹笛恐惧地嘶吼着。
“好了,好了,”姬逸之见他目色愈发惊惧,握紧他的双手,安抚道,“你别再想了,现在的你已经安全了。等一会喝了粥,就好好睡一觉吧。”
尹笛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他望着公子,情绪渐渐安稳了下来。他知道有公子在这,他就不用再怕了。
“是,公子...对不起,是属下无用...属下一夜未归,怕您担心,一入了营就跑进帐中来,让您受惊了,属下...”
说着说着,他心中的愧疚越来越重,几近又要发出呜咽声来。
姬逸之把被衾盖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先休息,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说。”
“是...”
尹笛听话地闭眼眯了一会儿,姬逸之一直坐在塌边看护着,等到粥送来了,因见尹笛手上受伤,不方便持碗,他便又亲自给他喂完了粥。
直到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沉沉睡去后,姬逸之才舒了一口气,正要起身,一股沉重的睡意却涌上了脑际。
他这才意识道,自己已经一夜没睡了。之前心里一直忧心尹笛的事情,还没怎么觉得困,现在尹笛没事,一放松之下,便有些支撑不住。
走到屏风前,姬逸之坐回了帐中的主椅,枕靠在桌案上睡去了。
等江月眠进帐来收拾碗筷时,便发现沉睡的他。
她默默地走上前,取下了挂在一边的玄色披风替他盖上,望着他睡眠时的倦容,凝了好一会儿神,叹了口气,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姬逸之醒来,看到身上的披风,随意拿开放到了一旁,没有在意。见尹笛还在睡着,也没有打搅他,径直出了军帐。
呼吸了下外面的空气,姬逸之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开始思考先前尹笛所说的话。
他描述的靠近临城的那座山,姬逸之有印象,他听在那个位置。
由此可见,是徐卓猜到了他们会有围攻临城的计划,在临城的附近,布下了诸多的陷阱。
这样看来,之后探路巡查的方案,他需得同蒋简商议一下,作出对应的改变,不可再增加无谓的伤亡。
还未走到蒋简所在的营房,行至炊兵营时,恰好碰见江月眠正往他的中军帐方向去。
江月眠手中拿着一个椭圆麻布拴起来的包裹,向他行礼道,“公子。”
“江姑娘,”姬逸之应道,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裹,“你这是?”
“这...”
江月眠望了他一眼,眸中含羞,垂下了头去,“这是用脱出来的粟米壳做的枕头,民女听人说,公子素日枕的是和士兵们一样的稻草枕,想着让您用这个,会舒服一点。”
这枕头是她昨夜里做好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说要给他,可她方才替姬逸之盖披风时,瞧见他那般的疲累,以为是夜里睡不好所致。
在营房走出又踏回,犹豫再三,她还是给他拿了来,想让他安睡得好一些,只得不再管顾自己心底那份怯意。
她往他的身边走了几步,将包裹呈上,低着眼睫,没有抬头看他,“民女和秦二嫂她们,在来时都带了些家用的物什、针线,就做了这件东西,手艺粗疏,还望公子不会嫌弃。”
“这是你做的?”
姬逸之接过包袱,解开来看见了里头的一只缠裹紧实,针脚细密的布枕,淡笑道,“劳烦姑娘了,此物想必做的辛苦,不过我睡草枕已睡得习惯了,营中条件简陋,你还是拿回去自用吧,夜里也能睡得好些。”
“公子,粟米壳每顿都会剥出不少,民女若是要用,或是有他人要用,那再做便是了,这一只...是专程给公子您的。”
江月眠见他还是没答应收下,特意梳理过的发髻垂得更低了些,“您...是嫌弃民女做的不好?”
“绝无此意,”姬逸之将包裹在枕头的外边的麻布重新拴好,“也罢,那就谢谢姑娘好意。”
她闻此言,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到好看的弧度,“公子客气了,民女受公子庇佑,理应为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姬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