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凯是由他安排的人引荐到军中的,他能认识的人,他理应也会知道才对,可眼前的人,胡须虽灰白,精神却矍铄,双目尤为亮堂,气宇能胜过他营中的任何一位老兵。
“鄙人蒋简,参见三公子。”来者自报姓名道。
“尹笛,给蒋老看座。”
姬逸之以尊称相待,蒋简浅笑了下,呼道,“三公子折煞鄙人了,当不起您这样叫,当不起,当不起。”
“无妨,理应如此,营外有徐卓的队伍整日叫阵,蒋老能只身入我营中,想必是费了一番周折。”
他敢一人前来,已是胆量过人,还能躲过那些敌军进到营地,身手绝不普通,姬逸之此言是为试探,他会不会如实相告。
“对对,这老头可厉害了!”
尹笛在旁插嘴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潜入我们营中,卫兵们都没发觉到,结果在翻栏墙时被人听见了声,才给逮住的。”
蒋简坐在椅上浅息了下,他自持经验丰富,身手灵活,利用驻地的阴影与视觉死角,避过了巡逻的士兵。
却没料到老迈的腿脚配不上他宝刀未锈的头脑,在通过钩索翻墙即将落地之际把脚给崴了,不然就这些新兵,哪里发现得了他。
尹笛被姬逸之‘我没问你’的眼神堵得咽了咽口水,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蒋老有这般能力,当是我营中年轻力壮的人,也匹之不敌啊。”被尹笛打了差,他只能旁敲侧击得复又说道。
“老咯,老咯,我年轻那时候,可是最卓越的侦察兵...哎,算了算了,过往不提,不提了。”蒋简爽朗得笑了两声。
听出姬逸之话中的怀疑,他向着尹笛道,“这位将士,鄙人的信还在你那呢。”
“哦哦!对!”
尹笛想起抓到他时,他拿来自证清白的东西,忙从怀里掏了出来呈递给姬逸之,“公子,这是冯将军的亲笔书信。”
姬逸之瞥了一眼尹笛,最紧要的东西他总是在最后才记得拿出来,若真是云凯兄引荐来的人,也就不必再劳他费心思查验什么。
接过信绢展开,其中写了前来的五百援军皆是退伍的精兵,年轻时服役于前线的精锐部队,个个身手不凡,通明军事,且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末尾落款有他离开前和冯云凯说好的暗号,只有他二人知道,以防止被人冒笔,传递出假信息。
他不解冯云凯怎能找到这么多退伍的老兵,但眼下他正需人手,也需出谋划策之人。
确认了来人身份,姬逸之容色更加尊重,“蒋老,除您之外的其他人,尚在何处?”
外有徐卓的人马,他们只有几百人,虽是退伍的强兵,但毕竟都上了年纪,得将他们尽快接入营中,以此保证安全。
“回三公子,鄙人一行乘船而来,就在距离营地不远的河边停靠着,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派几个人随鄙人去接他们过来?”
姬逸之起身走到蒋简椅旁,道,“这是应当,就由我带一队人随您去吧。”
先前遣散了一万人,正空出许多营帐,让尹笛去安置好居住的条件,他亲自跟着蒋简到河边迎兵。
只见靠近河岸丛边,有几艘低矮的蓬帆,如同河上打渔的民船,丝毫不引人注意,可就这些帆只,至多能坐得下几十人。
姬逸之走上前去,却见蓬帆里并无一人,心思电转,道,“蒋老,您的同伴们是入了林中吧?”
河面靠近营区,但徐卓的部队一直在附近叫嚷兜走,他们坐船而来想必有所听闻。
这么多人待在河岸上一定会被发觉,最好的方式便是躲入林中。
身老体力不支的坐船行到最近的地方,其他的陆续从不同的地方停靠,或从山下徒步登上,五百人分散开来,掩人耳目。
蒋简颔首应是,解下腰间的螺角,向着林中吹了三长两短的五声,姬逸之的眼前,明明是树是枯木,是崖石的地方,忽的多出了几十人来。
如此长的时间,一动不动,能做到瞒过他眼睛的伪装术,他们一来就证明了冯云凯所言非虚,都是上佳的精兵。
上前扶住最先从林中出来,要向他施礼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