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笑着对李木紫说:有一个橘子的说法。
比方说一棵树上生了十个橘子,成熟了,树下有十个人想分。
如果其中一个人杀了另外九个,夺走了全部橘子,这是暴虐。
李木紫点头说:嗯。
钱飞说:如果其中三个人分头对其余七个人说,橘子有毒,我们勉为其难冒险替你们处理掉,你们快点离开,然后他们三人把这十个香甜的橘子分了,这是瞒骗。
李木紫说:是的。
而如果十个人每人分得一个橘子,就是公平。
钱飞笑说:那是平均。
如果是八个人一直在照顾橘子树,给它浇水除虫,另外两个人只是橘子成熟那天路过的,那么就应该八个人分十个橘子,路过的人没有份,这才是公平。
李木紫歪歪头,但最终点头说:是。
钱飞说:反过来,如果其实照顾橘子树的人是那两个,而八个人凑在一起闯过来,说我们人多,我们有苦衷,我们知书达理,我们劳苦功高,把两个种树人赶走,八个人分掉了十个橘子。
那么无论他们怎样巧言令色,那都只不过是抢劫。
李木紫说:没错。
我们应该追求的是公平。
钱飞摇摇头:但是很多困难不是凭着公平就能解决的。
为了从不能为到能为,我们实际上寻求的是进步。
我们不仅想要公平,也想要进步。
几天前李木紫与冯瑾讨论这种抽象问题的时候,可以轻易地把冯瑾绕到自己的思考框架里去绕晕,而现在她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进入了钱飞的思考框架,被钱飞牵着走了。
她不禁问道:那么究竟怎样才算是进步呢?
钱飞说:进步,指的是第十一个橘子。
刹那间,李木紫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仿佛一种名为思想的无形的微风拂过自己。
她美目圆睁,一时为之气夺。
钱飞所说的话只需要一刹那就可以听懂,但是她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想法与心情。
一会儿之后,她双手扶正了貂皮帽子,恭恭敬敬地对钱飞行了一礼,腰弯得很深。
谨受教。
她说。
对黑石山俘虏的审讯,并未问出什么关于摇钱树的更多结果,当初栾山主的女儿所知道的情况,已经是全部了。
山主活着的时候,当时认为摇钱树是无稽之谈,而对霜风岭这个眼前的猎物更感兴趣。
目前的希望是,在栾山主进入极光土之前,把为数不少的练气筑基期喽啰(这些人还没资格成为山主的兄弟)留在了极光土以南的远安省。
据说那帮人在那里傻等着,或许会探听到关于摇钱树的更多情报。
另一方面,钱飞还花了一些时间修车,就是那辆履带式的炕车哦不,暖气房车。
其实在土狼屯这里的冶金条件很差,只有个铁匠铺可以敲敲打打修补履带。
但是钱飞身边有修仙强者,可以用近乎蛮干的炼器方式把需要的大型备件生产出来。
大面积的钢化挡风玻璃,就是净草以真气外放的形式熔融铺平而炼制出来的。
这也说明了她现在距离经脉高温冶金这个能力已经不遥远了。
而这个能力就是第五境界冶纯的能力。
净草真正掌握它的那天,就是她下一次晋升的日子,钱飞很看好她,觉得说不定她在年内就可以达成这一奇迹。
十月二十四日这天,晨钟刚刚敲过不久的时候,钱飞出来试车。
此处每天都是极夜,也没有什么电子钟,但是土狼屯的人通过星空观测与滴漏结合来报时。
食堂有统一开饭的时间,集体修行训练要定时完成,是要敲钟的,所以这里并非没有时间概念,而是有一个可靠的宗族围子的管理体系。
在打仗期间,所有人的作息都乱了套,煤矿的监工巴不得矿工不要睡觉,但轮休的人巴不得不要起床不要离开那盘着蒸汽管道的暖炕。
毕竟,当时暖炕上总还有零上七八度的温度,外面可是零下八九十度!
现在蔺老太君正在努力地重建屯子里的作息秩序。
雪已经停了,钱飞一早就出来试车。
和屯子里大多数人一样,净草冯瑾陈夏华都不想起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