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店里,李木紫一边解释,一边把一兜子流光溢彩的刀币哗啦啦倒在床上。
净草近乎无语:我真服了寺里那帮人。
抠门到这个地步,你还搞什么悬赏?是不是以为这个悬赏永远不会有人来领?
钱飞笑说:不是什么要紧事,灵石卖给馒头铺即可,也可以还债的时候直接抵账。
冯瑾说:赶紧来忙要紧事吧?钱到位了,可以薪水了吧?
钱飞说:等一下,先点数记账啊。
李木紫,这些钱终究由你来收着,你来管钱。
冯瑾,你来管账。
他把皱巴巴的账本递给了冯瑾。
净草不解:管钱和管账有什么区别吗?
钱飞:你不需要知道区别。
出纳与会计不能是同一个人,这是基本的财务制度。
冯瑾就对此没有任何疑问,看来在家里她就接触过类似制度。
虽然她也略有不满:姓钱的居然轻描淡写地又把活计分配给她们了?
当老板当得这么自然?
但是她也舍不得把这个活儿往外推:毕竟是管账啊,账目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了。
自己管账,就不会被人欺瞒。
钱飞对她露出慈祥的微笑。
看她死死捏着账本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不会肯放的。
点过数记过账,然后冯瑾抬起头,说:现在总可以薪了吧?
钱飞说:。
冯瑾说:快快!
钱飞从刀币堆中抽出三枚面值一万的。
他举着刀币说:我现在付给你们钱,其实并不希望你们把我当老板看。
李木紫愕然:此话怎讲?
钱飞说:理论上来说,你们在债务部里工作,替天下人找我老钱讨债,是为天下人服务的。
这是必要的服务费,是天下人支付给你们的报酬。
李木紫听得很认真,几乎要记笔记,表情就像说居然扯淡还可以从这个角度扯,不愧是前辈,学习了。
净草在挖耳朵,眯着眼睛,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冯瑾则是兴奋雀跃,表情像是在说怎样都好,先给我钱。
钱飞微笑着说:这是四月的薪水。
虽然四月你们只上了三天班,但是薪水足月放。
过两天等灵石卖出,现金周转出来,再五月的。
他将刀币分别递给三女,一人一枚。
冯瑾双手接过刀币,欢呼不已,用力亲吻刀币,把嘴唇胭脂印在了上面。
乐了一会儿,她视线扫到摊开的账本上,笑容渐渐消失,用力捏着刀币,咬起了嘴唇。
她说:等一下。
钱飞说:怎么?
冯瑾说:先不论五月薪水。
今天是五月初一,四月的账可以结了。
四月我们做了一单,有十万刀的收入,薪水支出是三万刀,对吧?
钱飞说:对。
冯瑾说:还有七万刀呢?
钱飞说:是剩余价值。
冯瑾提高声音:剩余价值?那是什么鬼东西?
钱飞说:呃意思就是,我会拿去还债。
冯瑾皱眉说:我们三人合计只拿三分之一?你一人独得三分之二?
钱飞说:毕竟要还债的嘛。
冯瑾高声叫道:那是你自己的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钱飞:你说话就说话,不要那样挥舞刀币,我怕你把刀币捅到我的眼睛里。
冯瑾的音量不减:难道不应该四个人平分吗?
钱飞慢条斯理地说:那样就不是雇佣关系了。
说到底,你是来监视我,顺便打工的,对不对?打工就是月薪一万刀,很高薪了,而且旱涝保收。
冯瑾语气凉凉:可是我们三人只拿三分之一,你一人独得三分之二。
钱飞微笑:不止于此。
五月里我们能做的大概不止一单,但无论总收入多少,全月的薪水支出仍然是三人三万。
冯瑾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她缓了一缓,求助地望向李木紫。
李木紫摇头说:我知道我吃亏了,不过我愿意为天下人吃这个亏。
冯瑾就像被打了一拳,轻声说:钱老板一定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