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瑾歪起秀眉,对净草揶揄说:火山寺僧人又怎样?苦的也只是你们这些办事的。
我不信你们方丈穿的袈裟不是锦缎的。
净草认真地说:方丈和几位座,他们的袈裟也确实都是土布的。
李木紫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仅是意外真有这种苦修方丈,而且也意外净草居然会替方丈说话。
钱飞举手说:当年,我跟火山寺方丈大师还是有些来往的,我可以作证,确实如此。
冯瑾侧目,轻声自语:显学宗门,还真是有点东西。
她又拿起钱飞赠给她自己的那一份,犹豫了片刻,把那件新衣服放下。
她说:钱老板,你出来一下。
钱飞跟着冯瑾钻出木棚子。
两人在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走出了百来步,冯瑾都没有开口。
钱飞笑说:怎么了?
冯瑾说:这件事我觉得不好当着她们两个说,但是其实她们也能看出来,我不信老板你看不出。
钱飞温和微笑说:看不出。
冯瑾笑说:你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会损伤别人对你信任的,好不好?我直说了,我身上的衣服,档次比你送的高多了。
很明显吧?
钱飞点头。
冯瑾刚在小文山上露面的时候,满头金珠饰,加上金丝紫锦大斗篷,令人还是印象深刻的。
即便现在在凡俗人间低调一些,身上穿的自始至终也都是绣金的亮绸子衣服。
凡人只知道她的衣服雅致好看,懂行的却知道那相当于一件护身法宝,价值至少上千刀币。
钱飞从凡间成衣店里买来的绸裙,价值甚至比不上她领子上的一朵绣金花,毕竟是用灵性金丝绣的。
冯瑾说:你为什么还要买一件凡俗款式给我?
钱飞说:别人都有,你没有,那总不好吧?不公平。
冯瑾愣住,但是又一脸期待,仿佛很期待他说下去,仿佛是听评书听到了最精彩的地方。
钱飞说:难道因为你有好的,别人没有,所以你就要吃亏?在我这儿没有那种道理。
你可以不穿,但是我不能不送。
冯瑾的眼角绽放出泪花。
钱飞暗自震惊。
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她家里那黄金满堂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啊,喂!
真没想到个福利能制造出这种神效。
毕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福利,只不过是个企业福利。
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冯瑾扭过头,逞强地笑说:你还有钱吃晚饭吗?把身上最后一文钱都用来买衣服送给女人了吧?
钱飞摸摸后脑勺,露出憨厚的笑容。
冯瑾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酥饼,用手帕垫着,塞进他的嘴里。
然后她跑开几步,背转身去擦眼泪。
钱飞憨厚地吃掉酥饼。
又等了一会儿。
然后他才追上她,说:我们回去吧?
冯瑾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地说:回。
又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钱老板,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能白手起家开宗立派了。
两人回到木棚里,李木紫与净草都像没事人一样,对于两人在外的单独相处熟视无睹。
她们的眼光都很毒,能猜出冯瑾刚才相谈的话题,自身也有定力。
与这样心态成熟的同伴相处,钱飞觉得真是放松。
钱飞坐下,李木紫却提了一个优等生风格的问题。
她说:刚才我在与净草谈及,前辈你接下去筑基阶段会怎样修行。
你是以苯入道,还是以烃入道?
冯瑾也竖起了耳朵。
一旦讨论专业问题,她也能迅地切换到专业心态上。
钱飞耐心地说:我这一次修行,是以烃入道的。
烃者,碳氢也。
苯也是烃的一种,烃是生命的基础,有无穷变化。
李木紫说:就像甲烷甲醛?
钱飞说:正是。
李木紫思忖着说:这样的气体比以氮入道以氧入道要难。
水系宗门就是以氧入道的,所以老百姓欢迎,成本很低。
你这样